那寺人颤抖着身子,脑袋埋得更低了。
陈嬷嬷终究开口了,又道:“我在太后跟前服侍了这么多年,这类事,她是不会改主张的。”
陈嬷嬷跪了好久,颤颤抖抖道:“你、你怎会有……”
时候一点一滴地流逝,日头垂垂降低,屋中闷热不堪,但是氛围却沉滞冷凝,陈嬷嬷一言不发,心中愈发烦躁。
陈嬷嬷更是错愕不定,哑声道:“你、你是……是前朝遗族!?”
当时她还不觉得然。这丫头不过是聪明一些、貌美一些。貌美而聪明的女人在宫中一抓一大把,最后胜利的不也只要一名?
陈嬷嬷道:“为人滑头聪明,但不做闲事。端庄女子还应在闺阁当中,习四德为好。”
她谨慎翼翼扶程珺起了来,椅子被陈嬷嬷占了,便找了快洁净的地儿,让她坐下。
“复命也不急这一时三刻。归去后还是方法罚的,”阮小幺笑道:“不若便再等一等,万一太后又改主张了,嬷嬷便不消受罚了。”
但是阮小幺这个大忽悠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
她硬是收了面上万幸的神采,再三谢道:“辛苦二位公公,待回了宫,自有论赏。”
陈嬷嬷抬眼看了看程珺。她面庞姣丽,三分柔媚包含在内,端庄识体,在如此地步之下,仍不减安闲气度,实则……真当得起这“德”字。
不幸的寺人宫婢们再一次跪了下来。
“话莫要说绝,”阮小幺道:“事各有分歧。此事事关后宫、朝廷,实在太后不必如此做。德妃娘娘向来遵纪守法,是后宫的好妃子;对于中宫之位,也没有甚么取而代之的设法,究竟立谁为后,到底还是要看陛下的意义。如果此时你们把她杀了,皇上不但会大怒,搞不好要彻查此事……更首要的是,德妃娘娘今后就成了皇上心口的一粒朱砂痣,而你们,就成了毒害贰心头所爱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