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月朔,天子再一次带群臣去天坛求雨。
他看了她一眼,却正色道:“我可不要她那般的做我媳妇儿。”
也是该烦躁,不顺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能不抱病么?
这听起来甚是荒唐,但是她言之凿凿,“向来治国定邦之明君,无一不是在风雨飘摇之际长成,历练数年,体察官方痛苦,这才成绩一带伟业。但是继后之皇室贵胄,生于后宫当中,善于妇人之手,性子胆小暖和,常常被权臣、寺人擅权,帝业不稳,这才导致了诸多积重。我皇千秋万代、丰功俊伟,天然不会效前人之错误,不若就让皇上亲身扶养教诲小皇子,将来不管为帝为臣,都将不负皇上教诲!”
这回不但后宫震惊,连程珺本身都傻眼了。
程珺当时便觉事情不妙,公然,那班子人竟在她一处埋没的衣奁里头翻出了一件凤纹的明黄衣袍。
皇榜张出时,阮小幺都要笑抽了。
程珺半信半疑。
前年在九羌那余村中,她带回了一样物事,时候贴身带着,从北燕到了大宣,后特地找人打制了这一口衣箱,将东西藏在了暗格下。
幸亏此事一出,便被这宫婢瞧见了,晓得阮小幺夙来与主子交好,便暗中来报了信儿。
千防万防,防不住身边有内鬼,俄然来了这么一招,没天子坐镇,恐怕真是回天乏术。
天坛离宫中甚远,一来一回快说也要大半日,莫说还是带着文武百官与一个仪仗队在骄阳底下穿行,恐怕不到第二日是回不来的。真要等天子返来措置此事,恐怕程珺的骸骨都已经被埋了。
阮小幺如醍醐灌顶,终究明白了皇后无病装病之意,恰是要趁天子此次外出之际,在一日以内处理掉程珺!
可惜这一番诚恳仿佛没甚么感化。祷告完了,雨也没下,皇后的病也没好。
他一手拎着从贩子上买回的一只活鸭,那鸭被绑了翅膀,扑腾个不断,带得一片鸭毛纷飞。他一无所觉,仍立在焦热的骄阳下,拧眉苦思,活像个漂亮的书白痴。
程珺点头道:“我却不知。也许是现在天儿垂垂热了,她胸中烦躁吧。”
说罢,绕过她,先往前去了。
那婢女叫宝溪,苦苦求道:“我家主子常日里便说女人是个有主张的,遇这事儿能靠得住,现在再赶回程家报信是来不及了,奴婢只好来求女人,望您千万想个别例,拖住太后,不然、不然……”
免死圣旨!
一起上阮小幺都在催轿夫快些,待得肩舆落定,那两轿夫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她现在已算是程珺这处的人,程珺一倒,本身定然也讨不了好去!
她倒要看看,是现在的皇太后懿旨首要,还是建国先皇的圣旨首要!
如果再不下雨。恐怕本年又是个饥年了。
宫中的动静都是密不通风的,当阮小幺晓得这一事时,皇后死没死都还不肯定了。
阮小幺道:“你管那很多何为?又不是你媳妇儿!”
“嗯?”她笑看着他。
但是此时大理寺正被浩繁御林军包抄着,闲杂人等一概不准入内。
俄然间,脑中划过了一点灵光,她一双眼盯在那侍卫服的袖口,一片明黄。
阮小幺拉了他一把,笑道:“宫中蝇营狗苟,尔虞我诈,本日这个病、明日阿谁病,总之我们是管不着的。归去吧!”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看似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最后却惹来了引火烧身。
连带着程珺,天子也一如既往的宠嬖,看得内闱中一干后妃眼红的眼红、跳脚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