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莫夹了一块兔肉,道:“又是谁给你送野味来了?”
牛二媳妇儿晓事,一瞧这架式,便拉着褚生道:“是不是你媳妇儿要生了!?”
如许幅员宽广的丛林,不纠集一大队人马。单凭她与兰莫二人之力,一辈子也休想走出去。
丛林阴暗,当中藏伏着不知甚么猛禽走兽,她不敢再往前去,谨慎翼翼沿着来时的路又转了归去。
“我晓得女人是个有主张的,能想出个别例更好,想不出……我也谢女人了!”徐二姐连声感喟。
她看不懂兰莫在地上画的六十四卦图,只感觉尽是密密麻麻反正撇捺的是非杠杠儿,每一卦连个名字也没写上,大风雅方躺在泥面儿上大家赏识。
门一开,外头一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指着背面,面上不知是泪是汗。照着浅浅的月光一瞧,她有些印象,此人是徐二姐的大儿子,褚生。
阮小幺低下头,默不出声在手上均匀抹上江豚油,一边摇了点头。
有人眼尖地见着了阮小幺,随即便叫起来,“阮女人来了——”
阮小幺随口道:“住在四周的村民,打猎技术很好。”
褚生咽了口气,大吼了出来,“三丫儿生不出来!女人去看看!”
“又发甚么呆?”兰莫出声提示。
兰莫却紧皱着眉,将阮小幺往回拉,叱了一声,“混闹!她自个儿都还没出阁,怎替你媳妇接生!”
“囡儿啊!你可来了!”徐二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就想碰阮小幺,瞧动手上脏污,又收了归去,“老婆子我求你一回!看看咱三丫儿!从昨个儿晌午叫到现在,实在是……实在是……”
“喜好看打猎?”他笑了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今后秋狩带你去看。”
这年初女生生孩子难产不是个希奇事,三丫儿已不是头胎,遇着这么个变故还是吃不消,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她懊丧之余,更添了一层焦意。但是兰莫与她截然分歧,每日里练刀、农活、下棋、推演卦象,偶尔闲逛一逛。落拓的不得了,仿佛身负严峻任务的人是阮小幺而不是他似的。
“无事……只是有些想家。”她慢慢道。
她低低说了句,“待出去了再说吧。”
包绕余村的丛林究竟有多广宽。她不清楚,但是有次却实打实地走出来了好一会儿。那丛林极其富强,都是些参天的古树,地上苔藓丛生。不时有细弱的藤萝缠在树与树之间,一不谨慎便会被拖曳至地的藤萝绊倒。
余村再好,他们总要出去。出去了,兰莫便是她的主子、察罕的主子。他若想从察罕手里抢些东西,再轻松不过。
阮小幺大惊,忙将人扶起来,急问道:“到底如何回事!?”
但是不知过了多久。又传来了“咚咚咚”一阵短促的拍门声儿,在死寂的夜中,更加清楚惶恐。
阮小幺本身还是个孩子,替谁接生去!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该如此眼瞎。再说了,旁人把她当救星,万一人有救着,岂不是要无端惹了一身腥?
拉拉扯扯间已过了一小会,褚生还在不住地叩首,额上已见了丁点红,已是被磕破皮了。
兰莫不说话。
兰莫:“……”
“你若真不可,便与我归去,无人本事你何。”他道。
“用饭。”他夹了一块兔腿肉到她碗里。
阮小幺很清楚,兰莫是个为达目标不择手腕的人,她一点也不想与他沾上甚么男女之情。
“但是我也不会接生,去了也没用啊!”她对本身有几分斤两还是一清二楚,急上心头,“稳婆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