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生存?”叶晴湖神采一动,却悄悄笑了一声,“那我便给你指一条生存。今后跟着我学医,如何?”
阮小幺:“……”
那种感受,的确比吞了苍蝇还恶心。如鲠在喉,吐又吐不得,吞又吞不下去,每天对着那一身明白褂,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才畅快些。
但是阮小幺不知是蠢还是豁达,只摇了点头,将这千万人梦寐以求的机遇拒之门外。
两人现在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之前收徒之事。阮小幺瞧着无事,便道:“你前边儿另有几个病人吧,去瞧瞧?”
叶晴湖拉住她。
“我问你,”叶晴湖眉一皱,“你当初学医是为了甚么?”
叶晴湖听完,不再开口,只摇了点头,低低笑了笑,如清风明月、修竹丛篁。
“这个病是繁华病,需一向用药养着,鹿茸虫草人参之类的东西一个也少不了,那家子能吃得起多久?”叶晴湖的声音太安静,乃至于听着有些冷,“何况即便日日养着,也难保何时会突然病发。”
如何听叶神医这话就是在忽悠求医的人。
他背着窗,负手而立,仿佛极然傲视,眼中的固执一眼便可望尽。面庞晦朔不明,问她的话,恰如字字诛心。
“她这个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只晓得应当是心脏题目,但不清楚究竟是那里不好,你可有体例医治?”她考虑着问。
“你前几日方与我说,我所体味的医理以外,另有非常广宽的六合,你为我指了然这一条道儿,即便是得窥天机,蒙受天谴,又有何妨?从学医第一日起,我便发下誓词,有生之年,定要穷尽医术奥妙,登峰造极。你身怀如此差异的医理,当初学医,又是为了甚么?”叶晴湖道。
今后翻,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落笔圆润劲秀,赏心好看,细细一看,头两章便是“细菌”、“细胞”,详细工致写出了这些微细之物之意、感化,另有一些粗简的病理阐发。
“你不是一向想要葡萄糖的配方吗?”她道:“我做不出来这个,但是有个近似的方剂,你要不要?”
她有些不是滋味,从心尖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本身当日只是随口说说,有些处所乃至是含混对付,他却如此当真,几近是将她的一字一句完完整整写了下来。
他伸脱手,“近似葡萄糖的方剂。”
医术这类东西,她学到的也就学到了,若让她再学一次,恐怕也是不肯的。
阮小幺细细看着那一笔一划,短短两三白天,他竟写了如此之多,心细如毫,再看叶晴湖的面庞,还是安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邀功自喜,放佛他所做的统统都是理所当然、分内之事。
叶晴湖道:“你之前也是个大夫,莫非不知尽人事、听天命一说?医术再高,总有治不好之人,总不能出了医馆,个个就生龙活虎了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叶晴湖在书桌上抽出一张纸,背着她提笔写了几行,道:“富有富活、穷有穷法,虽吃不起那些个宝贵的医药,还是有一些吃得起的,见效是差了点,不过总之也去不了根,便不差多少了。”
叶晴湖瞪了她一眼,甚么叫“不明不白”,这丫头真不会说话。
她点点头,将早已愈合的伤疤再一次揭开,除了麻痹,已感受不到任何难过或心伤。
“没了。”
叶晴湖来北燕不过月余,之前一向客居国师府,也不常走动,是以来往动静只在京师高门朱户、权势繁华之家传播,平常坊间得知的倒是未几,这也是几日来到此寻医的人多是一些朱紫老爷之因。但想来若他悠长居此,晓得的人会只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