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陆盛海略一沉吟，心知这是以分润赃物的手腕来拉拢他们，便点头道：“你们先退一边去。”
“老爷，你明显有很多嚼用，给我们一点又如何嘚。”也有健妇者挥臂道。
对死人一事，饥民们早已麻痹，当下并无贰言，将尤润龄和小周姨娘等六名活口都带了过来。
“我们坐车子，把货色卸了，车子就能坐五小我，用一匹马也能上路。”尤润龄心头暗骂这娃奸滑，竟然晓得用诽谤计，所幸他早有策画。
眼瞧洪小寒和陆盛海忙着给马匹上鞍，尤润龄了然他们铁定不予援手，又满脑筋充满家小妻儿给王府中人虐待致死的画面，眼中尽是哀痛，并转而戾气大涨，他似是建议狠来了，切齿低吼道：“要活命的，就跟他们拼了。”
“两位，大伙们听我一言，此事到处为止。”饥民中有一老者越众而出道：“有这些车上货色，死了谁都不亏。”
山谷重归于寂，地上三十多俱的死尸，洪小寒看着发毛，这才回过味儿，地上那些有小半数死于他的枪下，他年未及冠，前年才顶了亡父的职差，畴前见过的死人都没有今儿戳死的人多。
“分给我们一匹马，不然就一起留下吧。”尤润龄忍着身上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吼道。
“兄弟们，留下一车给他们吧，我们都是良民，不敢伤人，方才一时激奋纯属公愤难犯。”老者这话虽是对着火伴们说，话里却暗戳戳夹枪带棒，藏了机簧。
“不成，马匹我们要留下来，这些车上的货色用人可拉不动。”饥民中老者连连点头道，车上货色还未细心点数过，不知其价倒也罢了，这十几匹马在兵祸之年特别能卖出高价。
“小周是我的，你给不给都是，哼。”洪小寒却不肯等闲受人恩德，不平驳斥道。
尤润龄拿眼去求小周姨娘给说几句好话。何如小周姨娘披发低眉，不见神态起伏，只幽幽缓挪碎步向着车子边洪小寒靠去。
“就两匹马，分给你们也不敷。你们有五人。”洪小寒道。
洪小寒这几下非常不知轻重，见了血，结下仇，饥民公然动了怒，红了眼，有人忽而来了句：杀了他们。尤润龄见饥民已然从腰里或地上亮出了耕具，拽紧了神采不善，他伸手一指洪小寒高喊一声：“他与我无关，杀人的这个小子不是我的人。”
虽无庙门，两人凭在身的皮甲如门神般万夫莫开，这些饥民却各存私心，待见这两人短长，就纷繁转头去围攻车上的尤润龄等人。内里的尤家庄丁们身无片甲，只凭肉身布衣可禁不住飞石，镰刀和木棒，终究死伤惨痛，溃不成军了。
香河以北约百里开外，细雨方歇，暖阳天青，本为幽深隐地一条山隙内，现在各色喧闹破空，就听一声痛斥：“谁敢上前。”
“那就没法谈了，我们这边人太少，一旦互换了人质，转头你们忏悔可不就玩完了嘛。”陆盛海不悦道。
“尤老爷，你这属于自寻死路了吧，四周都是贼军乱匪，你非往这里走商。”陆盛海正给马匹卸去车辕皮套，闻哀号声，转头一笑，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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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官兵。”陆盛海伸手往胸口上甲片上拍个脆响，睁目嘲笑道：“这身甲给你们，那必有灭门之祸，朝廷有国法条条，明文私藏甲胄者，以谋逆论处，诛灭九族。”
“那我们就不敷了，一匹马坐不了三小我。”洪小寒懊丧不已，他实在不舍小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