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兵个个都很精贵,你却为了诱敌,竟将他们丢弃在身后,任由他们堕入绝境战死,按军法害死同袍乃是重罪,来人啊,拿下他。”王朴冷冷说道,便有几名着军法队服的兵卒提绳上去将他捆了。
“方播啊,你干的功德。”王朴接过这个从亲兵传手的头盔,咧嘴诘问道,并打量着这个头盔,做工细致,抹额处更镶嵌一颗龙眼状宝石,这倒不常有,是个值很多银子的好盔。
一刻后,左良玉被带到王朴跟前,只见这位昔日不惑的老哥黑着脸,嘴角微微抽搐仿佛念念有词,膝盖处犹有未净灰尘。
“我传闻左良玉是东林党人。”钟知府谨慎翼翼四顾一周,才附耳小声道。
到最后亲兵们腰刀卷了刃,砍不动逃兵,雄师终究崩溃,王朴惊愣的望着这统统产生,心中只要一个动机,本来史乘上所谓“兵败如山倒,自相踩踏而死者不成计数”是卓卓之言,毫不虚张。
“哼哼哼嘿嘿嘿,你们要杀就杀,便是皱个眉,我老左下辈子就投胎认你为父。”左良玉红了眼,竟蔓延与人玉石俱焚的气势来。
“王朴,你这叛,叛贼,杀千刀的贼,安敢夺我家传宝盔。”娄光先高耸瞋目,厉声道。
“金银还在其次,我们还要官位,大同总兵这个位子非大人莫属。”林昌兴两眼放光道。
“有话就说。”高起专内心神烦,没好气说着不耐话,但好歹还是跟着移步。
“哼。”高起潜听他说不是东林党,便冷冷白了他一眼不再理睬。
“大人何出此言,莫将是否有错误。”方播内心打鼓,这小子莫非心眼儿只要女人,为此竟容不下他吗。
“那,那不是另有个老体例,给报个假捷。朝廷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只要银子使到,大多数人,无怨无仇的就乐个佯为不知了。”王朴倒是急了,这一战打下来,如果没有人来付赔款,可就亏惨了。
“老弟,你不懂啊,京畿这片处所的权贵们怕甚么,贼军有力攻破寨堡他们不怕,官军只祸害百姓他们不怕,他们最怕溃兵啊,兄弟,几万溃兵,很快,京畿就成人间天国,谁来背这口锅呢,我啊,我啊,我就是天造地设的最合适的那口锅啊,想不到袁崇焕竟不孤,我老左来陪他,与其凌迟了局,我还不如死在当下。”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一贯以世故示人的左良玉竟平增一份真脾气,惹人怜悯。
“部属愿闻道,知其详。”
“莫非你有难言之隐,那就说出来啊。”林昌兴在一旁拱火道。
“左将军多虑了吧,你是奉了皇命来埋伏小弟,吃了一场败仗罢了,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多数昭狱中关个几年,等贼军势大就会想起你来,又把你放出来戴罪建功,安知不成矣。”王朴自顾自说着暖心话,眼神分散却漫不经心,他预知明末走势,对崇祯的刻薄为人看得通透,那是个绝世卖部下狂魔,恒之不粘锅。简而言之,左良玉此番闯下大祸,获咎京畿朱紫无数,迟早天下汹汹皆言可杀,这等地步如何能希冀不粘锅先生跳出来给左良玉作背景,他如果有这份胸怀魄略,何至于二十余年后众叛亲离,自挂东南枝。
“说,哎,能说甚么呢,我的几万雄师,几万雄师啊,一眨眼就没了,朝廷这都不杀我,莫非还留我在牢里孵蛋吗。”
“大人,我,我有功,请大人开恩。”方播慌了神,告饶道。
高起潜也感觉转弯仿佛太猛,在如有深意的众目核阅下竟然老脸一红,又强自固执,抬头道:“快去请本地乡绅,顾家那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