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书房门口站着的张家十几口人如遭雷击。
张克礼大声说道:“粮食是我让你囤的,亏了十几万两银子,我不怪你!”
他眼睛瞪得和铜钱一样大,猛地举起拐杖就往儿子头上砸去!
张克礼闭着眼睛想着,在内心谩骂了李植一百遍,好久,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几步,缓缓说道:“银子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
“我打死你这个孝子!”
张克礼听儿子这口气,感受事情有些诡异,仿佛俄然间认识到甚么。他身子一摇,扶着门框问道:“孽障,你囤了多少粮食?”
好不轻易坐直身子,张克礼已经是满脸的寂然,神采竟有些发白。
张铭轩是张克礼的大儿子,是张家的实际当家人。张克礼年纪大了,常日里张家的买卖和田庄都是张铭轩在打理。这一次囤粮,也是张铭轩实际操纵。
张铭轩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颤声说道:“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张家一家人!”
“爹!!你可要挺住!”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他大儿子的媳妇就俄然冲进了正屋。她冲出去时候走得太急了,脚下一扭跌倒在地上。但是地上的她毫不介怀本身是否摔痛,却大声朝张克礼大声喊道:“老爷,你快去侧院救人啊!铭轩他要吊颈啊!”
倾家荡产,倾家荡产啊,本身苦苦积储了二十多年存了七十多万,一夜之间就全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就白送给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
中间站着的刘账房看了看张克礼的神采,谨慎地说道:“老爷,我算过了,粮食均匀算下来是以三两三钱银子买下的。现在李植一下子不买米了,导致市场上粮价暴跌,已经跌到二两四钱了。如许算下来,我们光是账面上的浮亏,就有十七万两。”
李植那里是要到南直隶买米?那里要在浙江、福建和广东买米?满是哄人的。李植早就在小琉球种了充足山东人熬过饥荒的红薯。李植之以是放出动静说他要买米,就是为了坑士绅一把,赚士绅的银子。
但是书房里却没有声音,张克礼焦心肠垂了垂房门,喝道:“开门,男人汉大丈夫,这点风波都接受不住?”
张家的职位和特权全依靠张克礼,如果张克礼死了,张家就真的要垮了。
张克礼持续看《天津日报》,看到头版上面的消息是:“《郑家船队满载百万石红薯到达莱州,山东百姓敲锣打鼓欢迎!》”
《天津日报》仿佛是想把天下士绅气死,大模大样说道:“得此七百万两银子,则山东饥民无忧了。有了这笔银子,津国公能够去台湾采办红薯,山东饥民一年的口粮无忧。”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连找人说都说不出口――士绅们想禁止李植救灾,差一点让山东的百姓饿死。士绅的行动如果让百姓晓得了,恐怕不但没人怜悯士绅,还要被百姓骂死。
七月二十五日,姑苏城城西的张府中,张家的仆人们低头服侍在一边,大气不敢出,恐怕惹到了怒厨子上的老爷。六十多岁的张克礼坐在正房中,看着五天前的《天津日报》,神采乌青,衰老的面孔仿佛变成了一块铁板。
“老爷!!你别吓我们啊!”
此次姑苏张产业真是被李植坑惨了。张家这二十几年一共也就七十多万两的积储,一下子就去了四分之一。
白花花的银子洒下去,倒是好了那些推粮食进城卖的贫农了。常日里只能换一两三钱的一百斤稻谷,当时候在张家的粮店里足足换了一两八钱。想起那些农夫当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模样,张克礼又感觉心脏有些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