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中办差的两名书吏和七名衙差已经得讯来到前院,朝走上前来的新任知县见礼。
“大人?”黄道周目睹许梁快出了县衙大堂,又道。
“但是……”黄道周惶急道。
许梁感喟,又猎奇地问道:“黄大人,我记得你是翰林修撰,如何到了这里,出了甚么事情么?”
“得咧。”黄子仁嘻嘻笑,拍胸脯包管。
许梁点头,又一指黄子仁,道:“从今今后,黄子仁便暂代镇原巡检一职,巡检司的人手太少了,起码要补到四百人。”
“是。”黄县丞回想了下,道:“本县自那场动乱今后,目前尚在县衙办差的,有书吏两人,刑房和工房各一人,三班衙差七人,牢卒两人,巡检司兵勇十六人,加高低官,镇原县丞,实职在册的一共二十八人。”
听得许梁终究问起这件事,年过四十的黄县丞不由气得涨红了脸,忿忿隧道:“朝中奸人当道,忠良难存。三个月前下官由福建故乡返回都城,沿途见处所官员多借朝庭征粮之机大肆贪墨,回京后就向圣上递了道折子。下官也是想给圣上提个醒,折中压根就没点名道姓。可爱不知获咎了哪路神仙,竟然就被莫名其妙地发配到这个处所来了。哎,许大人,你在建昌仕进好好的如何也到了这里?莫非?”
“千万不成!”黄道周急道:“大人,这户房东事一类倒还好说,那一县典史,乃是吏部明文任命的朝庭命官,大人如果也任命了,那便是大不当,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许梁苦笑着点头,叹口气道:“粗心了,让小人算计了。其中启事,不提也罢。”
“那倒不至于……下官觉得,这定是粮店在蓄意屯积,举高米价。”黄道周道。
“是。”黄子仁奸笑着便跑出了县衙大堂,在院中大呼道:“小的们,干活了!”
黄道周道:“哪没报?报了也没用,像镇原这类又乱又穷的处所,压根就没人情愿来。”
黄县丞苦笑着点头,解释道:“三月前镇原沦陷,流贼杀进城中,烧杀劫掠。堂堂县衙重地,也被流贼烧毁大半……下官厥后又着人修补了些。”
“县衙里断粮已经三天了,粮仓里洁净得连老鼠都不肯帮衬。再不发点粮食,衙门里的人都快饿死了。”
黄子仁气乐了,叫道:“我说黄大人,你这哪叫县衙呀,平常小门小户的,仆人加护院也不止这个数啊?”
“是……”黄县丞点头道。
许梁还未说完,看着黄道周又道:“黄大人,你替本官留意下,物色几个识文断字的人出来,最好是有本县有功名的读书人,本官要叫他们先做点事。有品有级的就先不管,起码户房东事,一县典史这类无品级要求的官儿要补齐。哼,朝庭没人来,本官就不能本身找么?”
许梁听了,深吸口气,沉声道:“本官不是刚给你两千两银子吗,有钱你不会去买粮啊?”
这真是许梁见过最寒伧的县衙了。牌坊被拆倒了,只剩下两堆乱石砖,县衙外墙也多处塌了,重新砌起的墙院也仅砌到原墙的一半多高,并且参次不齐,前一截是青砖,后一段就是石块,再过来很能够就是黄土墙,进了前院,大堂两边配房也独一不幸的几幢,院中几株大树多数遭了大火,仅余下乌黑的树干孤零零地立着,见证着这个衙门的盘曲。
“说。”
大堂也败落得不成模样。还好案台还在,明镜高悬的牌匾尚挂着。许梁抢先坐下,黄子仁也找了把椅子做了,黄道周摆布看了看,从角落里搬过来把缺了腿的椅子,谨慎地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