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对春汛这件事情是完整没有防备的,辽东得有多少年没闹过水患了,也得有快十年了,地都干的裂开了还闹甚么水患。这些年辽东的河道涨水时甚么样,谁晓得呢,八旗主子们搬进沈阳城也有很多年了,完整忘记了黑山白水之间,那些曾经风餐露宿的苦日子,谁还记得春汛闹起来甚么样呢。
春汛是甚么,便是春暖花开时河水解冻,冰冷的河水带着大块的坚冰,沿河道急冲而下,形成水患。现在这时节辽东也干旱,这苏子河的春汛也好多年,没无形成大的风险了,乃至让土生土长的建州人,也忘了这曾经是一条残虐众多的大河。
辽镇是真的被八旗兵打怕了,常常孤军凸起就被八旗兵当头一棒,硬生生突破了乌龟壳,能不怕么。
温馨过后,卢象升先激赏道:“元素兄果是大将之材。”
心中却七上八下的嘀咕着,开原镇军这是真自傲,也不知这个方略是谁定下的,这不是弄险么,兵家大忌呀。
他也是知兵的名将,看着沙盘上的两军态势,眼皮直跳,前营七千步骑孤军凸起百里,间隔前营比来的叶赫营还在苏子河边上呢。孤军凸起这不是找打么,当年骄横的杜松就是这么败的。
本年的苏子河春汛比往年早了半个月,因为比年干旱也不会形成水患。
他不说袁崇焕是个帅才,只说是个将才,这话还是很公允的,一个目光高超的将领,天然能看出鸦鹘关对张益所部的庞大威胁。鸦鹘关是辽沈通往建州的入口,早荒废多年,但是走鸦鹘关进灶突山,成千上万八旗兵俄然从山里冲出来,那必定是两面受敌,兵家大忌,张益部便有全军崩溃之忧。
真打到建州老寨,对皇太极不满的正蓝旗也是会冒死的。
军议散了,袁崇换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谨慎谨慎的退出去,寄人篱下谨慎些老是没错的,这是他混迹宦海多年的贯穿。出了白虎堂看着东边的天空,月朗星稀,袁崇焕心中还是忐忑难安,这是在弄险呀。这条战略,是对张益的开原前营极其自傲,以为七千五百步骑,就能挡住建虏数万精骑么,太自傲了。
沈阳,王宫。
但是春汛提早到来时,这片七拐八扭的旧河道,就会变成一片泥泞的池沼地,提早半个月变成池沼地的河道,对马队来讲意味着甚么。张益并不是正牌子马队将领出身,可也明白马队陷在池沼地里,那该是多么绝望惨烈的气象。
这如果守不住,张益这个前营总制官也别干了。
白虎堂中将官们窃保私语,群情了一阵马城便笑着道:“散了吧。”
沉吟间,忐忑的袁崇焕主动告罪:“也许是袁某多虑了。”
一夜无眠,袁崇焕身在局面竟然没有发明,他已经垂垂接管了参谋官这个新角色。
深夜,帅营。
建州要地,马寨。
此战,张益只要在死守马寨,守到苏子河春汛到来,那便是功成名就了。参谋司那些兵学弟子预算的准不准,张益内心也没个底,总归是派马队护着那些年青人,在河道上游勘察过好久的。
张益心中,对参谋司那些兵学弟子是极佩服的,这个脑筋是如何长,太灵光了,大帅初创的兵学真是广博高深,包含万象呀。开原参谋司早在出兵前便有警告密出,本年的辽东春汛比往年要早半个月,苏子河上游坚冰已经解冻,春汛随时都会发作。
此时,倪元璐持续道:“马寨也是有险可守的,有河,有寨墙,倘若建虏自老寨倾巢而出,胜负当在五五之数,倘若真如袁爵位所言,辽沈之军自鸦鹘关来袭,另有一座山挡着,一条河隔着,胜算也可有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