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冷静的瞧着鬼域普通的武威,心中一阵腻烦,从未如此腻烦过如许一伙人渣。各地统计伤亡的军报连续报上来,这一战河西苍存亡伤狼籍,战死,被杀近二十万,只是武威一地便死了五万多,这一笔血债便只能用血来了偿,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
背面,吕长海也是洋洋对劲,瞧着身侧那湖北标营统制官,几次三番几乎吐出来。胡金彪感觉脸都丢尽了,他是湖北新军前营上校统制官,在大明新军制里也是堂堂的中初级将领,头回上阵,却几乎将一张老脸都丢尽了,那浓烈的血腥味倒还罢了,血腥味稠浊着呛人的硝烟味,胃中便不免翻滚起来。
吕伢子便象是一只高傲的公鸡,高抬着下巴,鼻孔朝天,抱着火铳在湖北标营阵地上逡巡,瞧着一个个衣甲光鲜,却面无人色的湖北新兵龇牙咧嘴,彰显着他作为一个老兵的勇武,可总算找到老卒的满足感了。全然忘了他头回上阵,丢下刀枪逃窜的宽裕。
至于白焕章翻开大牢,挑了些甚么人,挑了多少,马城实在懒得体贴,全部西北的大牢任他遴选便是了,本王只要一个安宁的西北,不要再给大明拖后腿了,至于如何做那是白焕章的事情。一个王朝的崛起,如何能够没有这些丑恶的事情,不要满天下鼓吹便是了。这么大个帝国要崛起,要中间,要争霸天下,脚下也不知踩着多少人的骸骨。
夜已深,甘凉一线。
白焕章眼中血丝密布,精力却极好,便站在这甘州土寨的半山腰上,环顾摆布,好一番山净水秀的埋骨之地。
深夜,一道道军令从武威,多数督行辕收回。
深夜,扁都峡垂垂规复了安静。
月黑风高,张掖西北密林中,土寨。
五日前自凉州解缆,进山作战的一部锦州兵因为行动迟缓,作战倒霉,领兵的两个祖氏将领被多数督行辕派出的参谋官,当场解聘砍了脑袋,吓的祖大寿仓猝轻骑飞至火线,亲身批示锦州兵大肆进山,多数督雷霆一怒,但是将祖大人吓的屁滚尿流了。
那鬼头大刀在火把晖映下,刀光一闪,便有百多颗脑袋落地,骨碌碌滚进了上面的大坑里。杀到鬼子手们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才有身穿玄色礼服的明军,将一桶桶烧开的桐油倒进坑里,几根火把仍了出来,呼啦一下,火焰升起半天高,未几时氛围中便满是焦臭味。
吕长海不肯让他尴尬,嘿嘿一笑,大手一挥便大包大揽,抽调清涧后辈构造值夜。
公然,翌日。
马城揣摩了一阵便写了一道手令,传了下去,精锐刽子手老子这里没有,让白焕章拿着他的手令去大牢里找,这么大个西北,大牢里多的是逃亡徒,翻开大牢将那些逃亡徒放出来,凑齐三千刽子手还不是绰绰不足,马城感觉这个设法太高深了,洋洋得意。
吕长海面上似笑非笑替他拍打着后背,做体贴状,此时吕批示使一吐胸中阴霾,感觉表情非常畅快,瞧着胡大人的窘态很想仰天长笑。吕长海这个时候他更不能撤了,作为一个西北老卒,不,西北老将,他有任务帮忙,不,是带领这些远道而来的湖北新兵守住阵地。
吕长海感觉扬眉吐气了,胡金彪直起家子抹了抹嘴,惭愧的拱了拱手。
胡金彪终忍不住趴在土墙上,大吐特吐,连隔夜饭都几乎吐了出来。
各地加急军报中,还夹着白焕章的陈情奏报。
白焕章挺直腰背做豪言壮语,身侧亲兵竟面面相觑,含混着,对付着,瞧着那位心狠手辣的大民气中发毛。这位大人在甘陕一座座土寨中大开杀戒,瞧着那英挺的背影卖相绝佳,本来倒是个天国里爬出来的魔头。在这位大人部下当差,还是皮肉绷紧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