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杯子里的茶叶:“本来是雨前毛尖,腐败后,谷雨前,虽一阳初始,却阴极而阳不生,绿茶用水却有很多讲究。峨眉山灵泉乃是幽涧清泉,虽甘咧,却未免阴柔。”
云卿也没想到这个青年墨客的知识如此赅博,并且说话做事又是如此风雅风趣,一时候倒是来了兴趣,倒不急着赶他走。
以是,明天要办成这事,得紧紧地掌控主动,节制居处有的话题。
但门口阿谁二十出头的少年刚一跨进屋子,就带着一股春季高爽的气味,刚健利落,让委靡不振的云卿刹时脑筋腐败。
就连小环也是直了直身子,惊奇地看着来人。
“啊!”云卿手中杯子掉在地上,刚才喝茶后的舒泰也被气愤所代替。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安稳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然后是清澈的嗓音:“保定苏木求见云卿女人。”
然后用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暴露苗条的手臂,将水壶提起来放到一边,轻声道:“好茶必须好水,都城北地,好水却未几,且让我猜猜,好水来自何方?除了天上落下的无根水,都城只要两处泉眼可堪利用。一是平谷峨眉山上的灵泉,水质清澈、味甜美。同你这壶泉水倒有些类似,不过……”
“花魁一说不过是一个头衔,也没甚么了不起,如果燕娘不是花魁,也不过是个凡人。且看我助你将这个落空的光彩争返来!”
云卿有些迷惑:“你在燕娘那边受了气,过来见我又有何用?”
此人倒是不请自来了。
屋中还是有水气阴韵,檀香浓烈,有着一种让人懒洋洋欲要昏沉甜睡畴昔的氛围。
云卿心中恼火,正要出声呵叱,然后让小环将他赶出去。
那少年却不见礼,反走到那口沸腾的黑陶水壶前,抽了抽鼻子,笑道:“好泉水。”
小环有些难堪:“女人,你已经十来日没见客了,看那客人的模样,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么推了……”
如果遵循普通法度与她见面说话,或许用不了几句,人家就会叫小丫环送客了。
一笑,就暴露两排乌黑的牙齿,一双眉毛浓黑如刀,如同扑闪的双翅,就要连翩飞起。
“除了灵泉,就只剩玉泉山一处了。水清而碧,澄洁似玉。国朝初年,大学士王英有诗云:山下泉流似玉虹,清泠不与众泉同,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水。玉泉山位于都城之西,五六里。这座六峰连缀、逶迤南北的玉泉山,是西山东麓的支脉,在山之阳,土纹隐起,作苍龙鳞,沙痕石隙,随地皆泉。以此阳水,中和雨前毛尖,才气阴阳调和,才气将此中的茶尾余韵勾连而出。”
云卿听得发楞,竟不觉接了畴昔,喝了一口,失声叫道:“公然好,想不到戋戋一杯茶竟然有如此讲究,公子真是雅人!”
她怒道:“看来公子明天来此是专为看奴家笑话的。”
听到蜜斯的声音,小环忙将门拉开,退到一边。
等看到火炉上的那壶开水,苏木感觉从茶道入水,原本来本地将本身之前在成都宽窄巷子喝茶时学到的知识一字不易地搬了过来。
这一通事理说出,让云卿瞪大了眼睛,只感觉这少年所说的话是如此风趣,倒不急着将他给打发掉。
说句实在话,此人的五官倒也浅显,在阅人无数的云卿看来,也只属于中上之姿。
云卿睡得时候有些长了,脑袋模糊着疼,她用手揉着太阳穴,道:“我本日身子不适,还是不见了吧?”
这少年,固然穿得简朴,却自傲和安闲,真真一个风骚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