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擅闯朱紫重地?拿下!”一名锦衣百户上前抽刀叱问。
唐子禾满不在乎隧道:“存亡等闲尔,有何惧哉?相公若败,我们随他共赴鬼域便是,青史万卷,哪一卷不是千年鲜血白骨书就?不是仇敌的,就是我们本身的,很公允。”
马车冒着滂湃暴雨,一往无前地消逝在蔼蔼雨雾中。
秦堪安然道:“不错。”
杨廷和嘲笑:“想必过了今晚,秦公爷再来杨府老夫得须跪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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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户神采变幻半晌,眼中凶光愈盛,脸上却俄然堆起了笑容,朝何福抱拳道:“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小小百户可迟误不起军中大事,将军内里请,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
张永也喝大了,指着朱晖哈哈大笑,意犹未尽地朝门帘后一挥手,久候的侍女们端着一坛坛未启泥封的美酒出去。
“保命罢了。”
张永笑了笑,转头望向阴沉的夜空:“杂家给秦公爷搭好了戏台,接下来的这出戏,该秦公爷退场啦……”
何福重重哼了一声,抬腿便往内里奔去。
杨廷和已平复了情感,语气迟缓道:“可谓功劳,可载青史。”
杜嫣哽咽道:“你……浑身抖甚么?”
话说完,何福的尸首重重倒地,门口站立的两名司礼监小寺人眼角朝下瞟了一下何福的尸首,接着冷酷地移开目光,仍旧一动不动直视火线,仿佛甚么事都没产生过。
话音刚落,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支火箭扶摇而上,在乌黑的夜色里炸开一朵斑斓的烟花。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很快会聚成河,潺潺流往低洼。
杨廷和阴沉着脸坐在前堂,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火而微微泛白,显现出他现在极不平静的情感。
“是。”校尉说着噗嗤笑了起来:“就算调兵圣旨和虎符出了宫,也没人接着它们呀,掌管十二团营的保国公和十二位建国侯全躺着呢……”
秦堪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终究走到伞下,校尉们护送着他登上门口的马车。
骑士摘下腰侧牙牌高低垂起,大声道:“我乃十二团营果勇营前哨军参将何福,受命求见保国公朱老公爷!”
秦堪抬步欲走,俄然愣住脚,再次回过甚,此次目光落在唐子禾身上。
酣醉酩酊的张永此时俄然直起了腰,身躯也不摇摆了,眼神也清了然,那里另有半点酣醉的模样。
张永身躯摇摆。面红耳赤,卷着舌头用力拍了拍胸脯:“杂家……虽是宦官,但也不输,男儿气势。昔年陛下曾唤杂家曰‘懦夫张’,现在杂家虽年已五十,但每日尚可食肉五斤,可挽两石强弓,可举鼎百斤而气不喘,至于喝酒……杂家更没怕过谁,各位侯爷,可有胆与杂家同饮此坛?”
百户眼中闪过一道戾色,语气冷酷道:“你有何事见老公爷,我可为你转告。”
“秦某再问杨先生,我踏足朝堂十多年,平辽东,除刘瑾,镇民乱,开海禁,各种所为评价如何?”
“那样未免太客气了,秦某怕折寿呀。”
杨廷和展开眼,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个疯子!”
“呸!你算个甚么东西,守门的杂碎觉得真是小我物了?老子要禀报的是军中大事,你再敢拦我,管你甚么锦衣卫,老子明日便带兵活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