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浑身一震,失声道:"你欲做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朕毫不承诺!就算朕承诺,满朝文武也不会承诺,秦堪,你小瞧了天下人,小瞧了天下的文官,大义当前,他们不会屈就你的!"
站在叶近泉马旁的丁顺一身血污,明显今晚也经历了一番厮杀,闻言上前抱拳道:"叶总督,秦公爷有令,雄师破宫后,擒住小天子须由部属把握."
谁知造化弄人,一个落魄的武将竟被秦堪看上,从店伴计到家仆护院,再到辽东副总兵,辽东总督,手握二十万兵马,更一遂平生之志,十余年来领军横扫大漠草原,令鞑子闻风丧胆,本日现在陈兵皇城宫门前,一番厮杀血战以后,皇宫里阿谁小天子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眼看即将改天换地……
现在横刀立于宫门前,胜利唾手可取,叶近泉眼眶却微微泛红.
"陛下,留得青山在……"
秦堪目光很安静,仿佛看着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没有任何资格牵动他的悲喜.
"臣本绍兴府一名籍籍知名的落魄秀才,乃至因获咎权贵连秀才功名都被肃除.本来只想安静安宁度过此生,做点买卖赚点银子,买几个丫环,娶一名贤惠和顺的老婆.和她生儿育女,庸碌浅显地走过这平生,为了‘浅显’二字,我到处藏拙隐名,从不干出风头的事,连赚银子都不得不冠以别人之名,恐怕木秀于林,但是造化弄人,我毕竟被老天一次次推向风口浪尖,老天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费事,也赐赉我一次又一次的境遇,仿佛冥冥中付与了我一种任务,要我做点甚么,窜改点甚么,我用了十多年的时候在做,在窜改……"
他是履行者,更是见证者,他用了十四年的时候,亲目睹证了一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如何披荆斩棘.如同丛林中的孤狼为了保存一次次与仇敌厮杀冒死,一次次命悬一线,一次次在厮杀中活下来……今晚,终究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打赌.老天垂怜.这一次他又赢了.
秦堪神采仍旧安静,涓滴不被他的态度所影响,安静隧道:"只剩朝堂宦海了,陛下,朝堂的大臣,该治一治了,现在大明的官方,百姓衣食无忧,商事畅旺发财,开海禁以后交通万邦诸国,实为乱世气象,但是,朝堂的大臣还是那些大臣,打着品德的幌子做着祸国殃民的事,嘴里喊着忠君忠社稷的标语,暗里收受贿赂,搜刮商贾良民,为解除异己而置国度兴衰于不顾,做完了好事只需喊一声‘为民请愿’仿佛便可抹去他的统统罪过,如此朝堂,如此恶吏,纵创出一个堪比唐宋的乱世,却能保持几年?"
…………
朱厚熜嘲笑:"只差谋朝篡位了是吧?"
幸亏秦堪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他老是不忍心看别人太宽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