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知罪,求侯爷饶命!”
坐着不急不徐抿了一口酒,秦堪的目光在掌柜们身上来回扫视,笑容却像锁定了鸡窝的黄鼠狼。 . .
“好了,不跟大师客气了,本侯今rì宴请各位掌柜,实有要事相询。”
“丁顺。”
秦堪叹道:“说来各位都是手眼通天之人。京官被你们拉拢了,处所官府也被你们拉拢了,乃至连边镇将领都被你们用银子砸得一起通畅放行……”
秦堪笑道:“不必严峻,本侯当然是为了熟谙一下各位掌柜,瞻仰一下我们大明有钱人的风采……”
传闻这位侯爷当月朔声令下,东厂数千番子说杀便杀,眼都不眨一下,连东厂都敢下屠刀的人,在乎杀他们几个卑贱的贩子?
他和这些贩子都很清楚,他们背后的这张网动不得,起码现在动不得,京师朝堂好处干系错综庞大,动一根线便会激起整张好处网的狠恶反弹。
“每人归还三十万两,在坐的各位掌柜,除了顿时要被杀头的宋掌柜不算,你们剩下的十人每人借刘公公三十万两银子,嗯,一共三百万两,借单由司礼监向各位开具,借单先给你们看一眼,然后我会收归去,交给司礼监刘公公用印,最后发给你们,有没有题目?”
秦堪笑道:“对,借单,司礼监刘公公比来手头紧啊,可惜刘公公身份太崇高,拉不下这张老脸开口,俗话说助报酬欢愉之本,本侯只好帮刘公公向各位张嘴了,各位掌柜皆豁达豪放之人,必不会令本侯绝望的,对不对?”
扑通!
别人不敢办,但这位国侯可就说不准了,刚才被押下去的宋掌柜不就是被这位侯爷一言而定了存亡吗?
这顿饭恐怕比当年的鸿门宴差不到那里去。
“认字就好,本侯就免得给大师一一解释了。”秦堪朝丁顺使了个眼sè。丁顺按掌柜的姓名将纸发了下去。
众掌柜神情惶然接过纸,仓猝朝上面一扫,刹时世人的脸sè刷地惨白,血sè敏捷从他们脸上流失,几位胆量小的掌柜情不自禁狠恶颤抖起来。
顿了顿,秦堪又皮笑肉不笑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谅解归谅解,你们若还敢向蒙古各部族以及东南倭寇,四川土司乱民等发卖生铁兵器军器,那可就真的杀头灭族没筹议了,这世上没有瞒得住的事情,各位不要藐视了厂卫的才气。”
“好,给你们一天的时候筹齐银子。”秦堪俄然端起了酒杯,笑道:“闲事谈完,各位掌柜无妨细心再品一下本侯jīng心为你们备下的十年陈酒,味道必然跟刚才不一样,各位,请酒。”
秦堪拍了鼓掌,丁顺服门外走入,手里拿着一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秦堪。
拍了鼓掌,丁顺又将一叠纸别离给众掌柜发下去。
现在他才认识到,面前这位笑吟吟的尊朱紫物,其身份不但仅是国侯,他另有一个身份,锦衣卫批示使,天子亲军的首级,手握数万密探,大明任何一个角落里产生的任何纤细事情,只要他想晓得,就必然能晓得。
在坐的商号掌柜笑得比哭还丢脸,宴无好宴,堂堂国侯宴请他们这些身份卑贱的贩子,并且把他们的名字籍贯名下财产惦记得比他们本身还清楚,他到底想干甚么?
秦堪手指悄悄在纸上弹了几下,笑着环顾四周:“大师都是贩子,平rì里写写算算的,想必应当认字吧?”
“不敢了,毫不敢了!”众掌柜仓猝点头。
叩首告饶的掌柜们朝纸上一扫,顿时都楞住了。
秦堪从身边宋掌柜的手上夺过纸,笑吟吟照着上面念叨:“宋福锦,男,客籍山西太原,商号名曰‘福锦记’,贩皮货为主业。弘治十二年攀附户部主事刘应嫡。贿银二万两,美婢二人,古玉十枚,走盘东珠十二颗。啧啧。妙手笔!……弘治十三年始。宋福锦贩生铁三万斤一起贿银出关,入草原大漠,与鞑靼。朵颜,瓦剌等各大小部落买卖,以生铁调换牛羊皮货,取利甚巨,而后每年,宋福锦以此为业,及至正德元年腊月,总计贩生铁二十余万斤,产业百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