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内光芒暗淡,但秦堪还是看清了他的脸,脸型刚正,气度沉稳,捋着斑白的髯毛,笑得安闲而驯良。
之以是说刘吉是奇葩,是因为他的脸皮。
刘吉朝秦堪做了个“请”的行动,然后也不嫌脏,自顾盘腿坐在过道上。秦堪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在牢门内,二人隔着牢房的铁栅栏一内一外相对盘腿而坐。
刘吉的脸皮厚到甚么境地呢?
刘吉一向悄悄听着秦堪的诉说,未插一言,直到这一刻,刘吉才缓缓点头,道:“你很聪明,老夫跟聪明人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不错,杜宏一案确切是老夫所为。”
秦堪还在笑,笑容中却有了几分苦涩:“我一向在想,姑苏织造局和浙江布政司背后到底有着如何薄弱的背景,当今有资格位列朝堂金殿的大人们被我筛了一遍又一遍,我乃至思疑是不是李东阳那只老狐狸在幕后教唆,现在才发明,我错了,我的眼睛只盯在朝堂金殿,太局促了,居庙堂之高者,心忧天下,处江湖之远者,才会毫无顾虑的祸害天下……”
秦堪只好拱拱手:“本来是刘阁老,下官……不,现在我已是草民了,草民见过阁老。”
端起杯,刘吉与秦堪一饮而尽,再看着秦堪时,脸上的笑容已缓缓收敛起来。
刘吉又为他斟满,笑道:“此酒乃我府上自酿的美酒,老夫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吴姬酒’,诗仙太白有诗云:‘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金陵后辈来相送,欲行不可各尽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