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先生了……
刘健神采垂垂变得丢脸，低头细心又读了几句，心中愈发沉重。
真应当学学文官们的长处，非论想做甚么事情，当你抢在别人前面占住了品德和大义的制高点，想做的事情便胜利了一大半。
刘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儿，仰天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然后朝本身的教员专座走去，坐下之前，刘健猜疑地瞧着属于本身的那张绣凳。伸出脚尖摸索般踢了一下，凳子纹丝不动。
刘健眼皮一抽，来了，终究来了，这杯茶里必定有花样，多数掺了泻药想令老夫出丑……
深深吐一口气，刘健神情变得凝重，扬着稿纸寂然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你所作？”
秦堪笑了，朱厚照没有，他有。
“为甚么要装好孩子？”朱厚照很不满地瞪着秦堪，他不喜好虚假，讨厌子虚的东西，装好孩子他会感觉很累。
“殿下免礼，老臣教殿下贤人之学。为殿下来日垂拱天下筑基培元，还望殿下一心向学，勿负陛下所望，勿负天下所望。”
“殿下小时候闯过祸吗？”
数页文稿，寥寥几句注语，每一句却深得贤人之奥义，刘健抚心自问，哪怕是内阁三位大学士对孔孟的专研熟谙程度，亦比不上写这文稿的人之十一。
刘健心中渐生怒意，太子读书这些年是个甚么货品，他比太子他爹都清楚，就他那半桶子闲逛的墨水，能作得出如此振聋发聩，堪比贤人的惊世谈吐？
刘健凄然道：“殿下。老臣年已老迈，受不得惊，您还是直说了吧。”
可惜他是大学士，身负教诲太子的重担，将来的大明江山只能由这位幼年的太子担当，他有任务让这位太子学有所成，知礼节，懂廉耻，心胸贤人之仁，以悲悯之心垂拱天下，管理万民，不然便是内阁学士们的渎职，是被大明子民千秋万代唾骂的罪人。
东宫春坊。
秦堪暗叹，不幸的孩子，活了十五岁还没转过这道弯，从小到明白白被骂了十五年，他现在必然有种撞墙的打动……
“我哪来的典范之言？”
“如果殿下偶尔能念出几句连大学士们都瞠目结舌的典范之言，信赖他们会把你引为神人，今后羞于经验你。”
“大学士们在的时候，无妨装装模样，拿起书籍点头晃脑读几句……”秦堪笑道：“殿下别不耐烦。假装一阵子，轻松一辈子。”
战兢忐忑地落座，刘健捋着斑白的髯毛刚待开端讲课。朱厚照又亲手端着一杯热茶朝他面前恭敬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