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领着李绮节四周检察一遍,回到正房,叮咛刘婆子取出各家的礼单,让李绮节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她听,然后一一回礼,礼单就让李绮节写。
宝鹊忙称不敢,捧着茶盘一动不动,一向等周氏和李绮节喝完茶,也没看她挪步。
李大伯的糊口作息雷打不动,每天寅时就起家,先去田间地头转一转,才回家吃早餐。然后坐船去镇上的铺子里查账,等午后回家用饭。
李大伯鼓励李绮节读书,隔三差五还带着女扮男装的她外出游历,周氏很有些看不惯。不过周氏固然脾气急,但向来推行以丈夫为天,以是没有开口说过甚么。
周氏哼了一声,把一枚寿字纹挖耳簪子扔在镜台前,“这董娘子,公然是个拎不清的,今后再不要请她来家里了!“
并且周氏垂垂发明,家中的侄女能能写会算,确切便宜。每逢需求钞缮账目标时节,把李绮节叫到跟前,听她念念有声,哗啦呼啦划下一串串标记,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常常别人要算上一天的账目,她不要半个时候就能全数算完,还算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一点弊端都没有。
她明天打扮也比平常都丽很多,穿戴一件白布衫儿,群青色滚边松花袄子,内里罩一件蟹壳青绣安然繁华纹素绫褂子,上面系一袭银泥灰百褶裙子。
传闻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喜好用铅白/粉敷面,当时的贵族妇女纷繁效仿,乃至于很多美人为之丧命。
李子恒学了几年,除了点头晃脑装深沉,啥都没学会。李绮节倒是学得分外当真,在这个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初,她必须趁着年纪小多学些知识,免得将来长大到处受掣肘。
李家在本地是个大族,光是嫡支一脉,传闻就有几百人,是本地的一户望族。李大伯和李乙兄弟跟嫡支的干系非常冷淡,根基上已经没有血缘干系,但每年还是对峙往李家嫡支送礼。
周氏悄悄听着,偶尔问些瑶江县其他富朱紫家的太太夫人,梳头娘子一一应对,答不上的,刘婆子在一边弥补。
宝鹊在一旁笑着插言道:“太太,老爷昨夜里说镇上鲁家的豆腐脑香滑润甜,他家豆腐干也炸得好吃,配着粥饭最好下口的。”
到了中秋这日,村里更加热烈,天还没亮,便能听到院墙外一阵叽叽喳喳的人声笑语。
周氏脸上仍然在笑,但眼里却出现一丝冷意。
周氏决定等李昭节和李九冬长大几岁,也送她们去村塾上学,只要闺女们能学会认得几个字,束脩就不算白交。
梳头娘子给她挽了个紧绷绷的扁髻,散下来的碎发拿绞股银钗牢安稳住,前头戴了一枚薄银点翠镶米珠顶簪,翠玉莲花头簪子底下缀着一串水滴珍珠,衬着周氏耳垂上两枚珠圆玉润的珍珠玉环,持重得很。
李大伯和李乙兄弟父母早逝,兄弟俩能够保住田产,挣得一份不菲家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姓李,和李家嫡支是远亲,以是才气磕磕绊绊走到明天。
李绮节已经风俗用贩子常见的牙粉刷牙漱口,至于牙刷,倒是她本身鼓捣出来的,大明朝仅此一家,货真价实的限量款。
周氏神采一沉。
中饭才是中秋团聚饭,早餐仍旧是清粥小菜。
正在思考间,小丫头出去道:“官人返来了,叫太太看着厨房做些好消化的,等会儿就要上船,怕吃多了晕船。”
李家只要两兄弟,来往的都是浅显老百姓,过节没有甚么讲究,一大担子鱼肉生果送到对方家门就成。贺词和礼单是写给李家嫡支大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