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道:“你又去见过他啦。”
银河滚滚,季寥已经好久没分开坐下的石头了。
他指着银河,有水冒出构成圆光镜,照出人间万象。
此时恰是凛冬,冰雪莹莹,覆盖大地,白茫茫一片里,唯有一株梅花绽放。
庄周道:“你何必自谦,在你那种处境下,做出那种挑选,已经叫我拍案叫绝了。”
太上之道,到了庄子这里,能够说是另辟门路。
…
季笙道:“我代他掌着六道循环,不能随便分开的。”
庄周笑道:“是的。”
而无间天国,亦是最可骇的天国。
顾葳蕤道:“你晓得的应当远比我多,他真的没有一点体例回归现世么?”
季笙道:“嗯。”
庄周洒然一笑,说道:“看他们斗吧,能目睹人间第一杀剑的风采,绝对是很称心的事。”
这两家伙打起来,能劝架的人寥寥可数,目前季寥只能寻到庄周头上。
…
季寥道:“我不是你,可不感觉有多称心。”
本来庄周所言恰是对季寥的答复,那大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恰是无用之用。而庄子便是那大树,他即使高高大大,可对于超脱者们却没有能够操纵之处,是以无用而保全其身,有为而对己有为。
季寥谛视无生,底子没有剑,那不是简朴的无剑之境,而是完整无我之剑。
这也是玄都不及庄子的处所。
但他不清楚,他妒忌的人,于世上底子不存在。
庄周浅笑道:“你想晓得答案,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季笙嬉笑道:“我就是我啊,才不要跟你们一样。”
玄都争而失其身,庄子不争而得其身。
一人一猫在雪地里对峙。
只是不晓得该给谁加油。
顾葳蕤道:“是啊,实在你要见他,比我更便利吧。”
在一个时候都没成心义的囚笼里,哪怕没有任何酷刑,都是没法设想的痛苦。这里实在跟无间天国没有辨别。
“甚么时候你能把壶里的酒洒进江海里,赠饮天下人呢?”她笑着对季笙道。
季笙道:“没有。”
季笙道:“我偏要这么无私诶,不给我讲故事,就不给喝酒。”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正目不转睛看着猫儿和无生的争斗。
…
平生第一次,他对一个未曾会面熟出的浓厚的妒忌心。
庄周悠然道:“诛仙剑也不再是天下第一杀剑了。”
顾葳蕤感觉季笙没有说实话,但季笙瞒着她,必定是因为实话更残暴。
瞎子从季笙这里获得答案,便归去看那株救他的花妖。可等他回到那边时,花已经不见了。
另有一只猫,以及一个白衣少年。
庄周道:“猫儿好斗,那无生更是无双无对的剑者,你劝止他们一时不斗,迟早也会斗上的。”
这里没有光阴流逝,一瞬也能够过成万古。
庄周道:“曾经我觉得太乙和佛陀成道的斗争,能够说是大家间最出色的故事,但沈青霞的故事比他们更出色,现在见了你的故事,我却忍不住一声感喟。”
季寥摸了摸额头,道:“他们两个有甚么好斗的,庄周兄,你可否帮我个忙,去劝个架。”
…
当然托季寥的福,宇宙重来,众生到底还是保全住了。
季寥道:“那你还不如不让我看这个。”
按理说,这人间的道,他根基已经走到了绝顶,没有他不明白的道,恰好无生的剑道,确切能给他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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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季寥都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开导。
庄周道:“我曾经走到一座山脚下,见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耸峙在大溪旁,特别显眼。但见这树:其粗百尺,其高数千丈,直指云霄;其树冠宽如巨伞,能掩蔽十几亩地。我忍不住问砍木者:‘叨教徒弟,如此好大木料,怎一向无人砍伐?乃至独独长了几千年?’砍木者似对此树不屑一顾,他道:‘这何足为奇?此树是一种不顶用的木料。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臭;用来作器具,则轻易破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此乃不成材之木。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有如此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