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不到她却说,魏国公未曾回府,那腹中的孩子倒是……贤人的。”
说了这一句,她公然瞥见榻上的贤人身子一僵,吃惊又带着粉饰地转转头去,哼出一句:“又如何?你到太极殿来,难不成还要朕过问此事?”
固然他子嗣不算多,可魏国公夫人不是宫里的妃嫔,而是命妇,还是天后的亲姐,如果鼓吹出去,只怕要成了举国高低的谈资笑柄了!
天后笑了:“谢贤人的犒赏,甘露殿里的盆景摆件都旧了,恰好求了恩情换了新样儿的。”她停了停又道:“另有一桩事,要来求贤人诏谕,眼看过了年节就该是宫中采选之际,女官宫婢倒是轻易,都是按例行事,只是这妃嫔……”
贤人这时候尽是惊奇地看着天后,这些年来他的内宫有了袁氏的把持,甚少选妃纳嫔,更是没有皇子出声,现在她竟然说要多多采选妃嫔,这实在教他不敢信赖。
贤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有甚么事连你也定夺不了,韩氏已经死了,六宫不还是你掌着么。”
“只是这也不是悠长之计,以是想着求贤人拿个主张,今后该如何安设才好?”
天后轻笑一声:“这本来是功德,我也不明白,为何她却要求我救她,该好生在府里养着才对,另有魏国公也不晓得是何时回了长安,如何也不入宫存候,先前二郎的亲迎大礼上也未曾见到他,还真是希奇。”
她笑眯眯看着贤人:“不知圣民气中可有筹算?我瞧了好几府上的娘子,个个都是丰度俱佳,不如请贤人……”
“莫昭容去了,韩氏也已经正法,宫中妃嫔更是残落,我考虑着还是该多多采选贤能才德的女子入宫,奉养圣驾摆布,也能为贤人多开枝散叶。”
天后笑了笑,也未几问,只是接了话道:“已经安设在安仁殿里,毕竟是有身子的人,那里能够来回颠簸,先让她静养着吧。”
听到陈留王三个字,贤人的神采便丢脸起来,声音也粗了几分:“不必提他!”
天后目光流转,笑着起家:“是,我这就去办,贤人怕是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安息吧。”
她收回目光,笑容平和:“是有一桩究竟在定夺不下,以是想来求问贤人之意。”
天后倒是笑着劝道:“贤人这又是何必,毕竟是自家孩子,他回长安光阴也不久,想必是被身边人给蒙蔽了,才会一时胡涂了。”
也许是费了心神,贤人只感觉头又疼得短长了,不耐烦隧道:“这些事都是你该操心的,你看着拿主张就好,如果要朕下诏,尽管命他们拟诏便是了。”
他决不能答应有如许的事产生!
“她说她有喜了。”
太极殿里,贤人额上束着丝帕,歪在榻席上,靠在凭几上哼哼着:“朕头疼得紧,你有何事焦急要来见我?”
贤人顿了顿,才开口道:“你有此意就叮咛人去办吧,掖庭的花鸟使不是已经安排安妥了,有你亲身过问,必定不会有甚么不对。”
榻上的贤人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来,又扶着头嗟叹了一声,才忿忿道:“这……这毫不成能,朕与她如何会,如何会……”
天后淡然一笑,瞧了一眼御榻前面那还微微闲逛的帘子,那边是贤人常日换衣的耳室,只是这会子帘子上面还暴露一双粉红缎面鸳鸯的绣鞋,清楚是有女子在内里。
退出了太极殿,听着殿门后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天后倒是脸上没有半分神采,带着徐司言大步下了玉阶,乘凤鸾车往甘露殿归去了。
毕竟是说不下去了,好一会才低声道:“那,那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