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一时面红耳赤,僵在那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自小便是脾气驯良之人,与人相处从未有碰到如许的尴尬,一时进不得退不得,只好忍着委曲噙着泪向顾明珠屈了屈膝施礼:“那,那我先退下了。”跟着阿碧出了花亭去了。
顾明月见了来人,脸上笑容更是和顺和蔼:“有劳你来迎我。”
“大姐姐。”顾明月轻柔地拜下去,恭恭敬敬给顾明珠施礼。
隔着廊桥,她闻声阿碧进了花亭禀报顾明珠,顾明珠传闻她来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叮咛请了她畴昔便没有别的话了,好似对她不请自来毫不惊奇似得。
她但是看过,那些衣裙都是照着顾明珠昔日的爱好筹办的,都是上好的蜀锦料子,款式也是最时髦的,挑不出半点错来。
顾明珠倒是摇了点头:“让人收进库房里去,不必拿出来了。”
她按捺住心机,轻声道:“娘子,方才西府送来的衣裙金饰都是极好的,可要让人收好,后日穿了去杏园赴宴?”
东府的婢女倒是道:“未曾,大娘子说身子不适,让送了动静进宫,本日就不见女史了。”
她迷惑地跟着婢女走着,顺着曲盘曲折的回廊一起走着,穿过穿堂,转过假山花苑,径直到了府中那一片碧波粼粼的芙蕖池旁。
她有些摸不着脑筋了,明显大姐顾明珠身子安然无恙,方才在西府里也是见她神采自如,如何会俄然推了宫中教引女史的教诲,反倒是在这里乘凉小憩,一副安闲的模样,要晓得后日可就是天后娘娘的曲江宴了,就是她与顾明玉都格外上心,悄悄在院子里练习宫礼,可顾明珠却……
接引的婢女愣住了步子,远远另有一名浅碧色短襦束腰裙的婢女迎上来,微浅笑着与顾明月见礼:“二娘子来了。”
这倒是让顾明月吃了一惊:“不见教引女史了?”这可不像是顾明珠能做出来的,为了曲江宴上能够合天后娘娘的情意,不会错了举止端方,顾明珠想尽体例,缠着父亲用了很多干系,才从宫中请了庐阳公主的教引女史来府里,好好教诲她宫中礼节端方。昔日里顾明珠最为着紧地就是跟着教引女史学习宫规,对外人也是最为夸耀本身能够获得宫中教引女史的指导,一副胜券在握的对劲,但是本日如何会无端端找了由头推了?
顾明珠抬起眉眼,看着走远了的顾明月,声音清冽:“她的确是来赔不是的,趁便也是来看看我。”说完这一句以后,她就没有再开口了,只是在兴趣勃勃喂着锦鲤,全然没有在乎先前西府里闹得那一出,和方才过来的顾明月。
顾明月水汪汪的杏眼望向碧波池上那座六角小亭,亭中四下悬着轻浮的香纱帷幔,正跟着池风悄悄飘零,模糊可见亭中摆了张胡床,有人躺在胡床上小憩着,不消说,天然就是大娘子顾明珠。
顾明月走到东府府门前,昂首看着那鎏金的大长公主府牌匾好一会,才整了整衣裙,叮咛婢女前去通禀,直到府里的婢女前来相引,她才含笑伸谢:“有劳了,大娘子但是去见教引女史了?我等等也无妨。”
她信手拈了些盛放在水晶盘里的鱼食,撒在花亭旁的池中,引来很多锦鲤挤挤攘攘争抢鱼食,看着鱼儿游来游去,道:“难不成月娘是想让别人觉着是我要难堪玉娘?”她眉间微微挑,望着顾明月的目光里带着点调侃和打量。
畴前娘子性子固然娇纵,但对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毕竟还是好的,有甚么心机也不瞒着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这些光阴不知如何的,娘子好似换了本性子普通,行事说话都有些让人看不出个究竟来,就连她与阿碧都不明白娘子在想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