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正房就在前面不远,远远能够瞥见融融的灯光,崔临几近能够瞥见阿谁窈窕的身影倚在窗边,闲闲翻着书卷,等着他返来笑望着他。
她一边哭诉着,一边怯生生地向着崔临伸脱手,却不敢触碰他,只能瑟瑟地想要拉住他的袍摆,极尽尽力地暴露不幸的姿势来,想要靠在他的身边。
见崔临出去,顾明珠不由地挑了挑眉,笑着起家迎上去:“郎君返来了。”
只要郎君对她有一两分分歧,少夫人就是再要强,又能如何?
“婢只是感念这些光阴不能在郎君跟前……”玉兰声音哀怨却非常流利地说下去,只是说到一半发明不对,崔临竟然没有问她为何躲在这里抽泣,反倒是冷冰冰地说她不当差。
高嬷嬷内心格登一声,晓得是不好了,必定是玉兰惹出甚么事来了,不然郎君是毫不会超出少夫人,过问内院的事的,何况玉兰还是郎君身边贴身婢女,向来很得脸的,现在倒是……
崔临神采沉沉,从花影中穿行而过一言不发,俊美的脸上冷僻一片,让替他掌灯的小婢都不由战战兢兢,低着头提着灯笼走着,不敢多看他一眼。
但是,但是她费了这么多心机,受了这么多委曲,为甚么到头来倒是如许,郎君压根未曾多看她一眼,更没有理睬她,就如许要走了。
崔临倒是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进了正房去了。
却未曾想到崔临利落退了两步,如同避开大水猛兽普通躲开了她的手,拧着眉头冷冰冰看着她,却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叮咛身边的小婢:“把高嬷嬷请来。”
她梗了半天赋忙忙拜伏下去:“婢这几日受了些风寒,少夫人叮咛不消在跟前当差,鄙人房里安息,以是才……”
玉兰猛地惊醒过来,顾不得别的,赶快膝行着扑在崔临脚下,眼泪滚滚而下,软软隧道:“郎君,是婢的不是,婢不该为了不能在郎君身边服侍悲伤胡涂了,不顾端方擅自来了这里,冲撞了郎君是婢的不是,求郎君惩罚……”
玉兰声音带着哽咽:“婢,见这里花开得又好又香,想着趁无人时过来赏一赏,未曾想冲撞了郎君。”
被崔临拦住了,他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玉兰,与高嬷嬷说:“让人把她堵着嘴捆了,关到柴房里去,再来给我和少夫人回话。”
“只是莫要赶了婢出府去,婢自幼在郎君身边服侍,一心只为郎君,毫不敢有贰心……”
小婢这才看出来,是玉兰,她一身雪青束腰短襦,发髻上只簪着几支乌黑的夜来香,灯光下脸上又是惊吓又是羞怯,眼波盈盈容颜楚楚,弯着白净的脖颈拜在崔临跟前。
那花架下的人像是也被吓了一跳,悄悄叫了一声,悉悉索索一阵以后,垂着头怯生生地走了出来,一眼瞥见崔临,吓得俏脸煞白,忙不迭拜下去:“郎君……”
不过没有等她想明白,高嬷嬷已经快步跟着小婢过来了,一走近前就瞥见崔临远远负手站着,地上的玉兰素净着头脸,倒是哭得梨花带雨伏在地上,满腹委曲地抽泣着。
他回身,看也不看吓得不知如何好的玉兰,大步向着正房走去。
崔临皱着眉,冷冷看着阴暗的树荫下摇摆不定的人影,没有开口,也没有上前。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忙叮咛几个婆子把玉兰堵了嘴往柴房里送去,那几个婆子手脚利索,玉兰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被拖走了。
崔临冷冷望着她:“既然如此,却又来这里赏花感念?”
崔临看着她眼角那滴欲落未落的泪珠儿,微微侧过眼:“如何,这院子里服侍的人多了?竟然不消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