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笑抬手撩开锦袍，“噗通――”一声，双膝笔挺的落地，重重的跪在地上。
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暗影，将一双含雾泛红的眼眸敛在那暗影以内，却难以袒护一身降落到令人堵塞的阴霾，和难以言语的自责。
此次的灯笼不再是为了父王，而是他…曾经的九哥，兽王拂墨。
稽查督门前。
“死猫崽子，你给为师站那！”
念笑站起家，偌大的空位上只要他一人，茕茕孤单。
“你是不晓得，那妖怪族各处奇珍奇宝，我本觉得天山就是三界金窝了，看完那…嘶…徒弟你如何又打我！”念笑疼的呲牙咧嘴，就差用猫爪子上去挠散人了。
“这小死猫，用得着这么焦急吗？跑的可真快！”话落，散人真君的身影也消逝在原地。
没人会指责小二爷，大师都也深知小调皮对小二爷的心，万般皆为情，何况，小调皮因情而死，灵魂都是满足的。
傻门徒，虽傲娇至极，却重情重义。
……
一晃多年小调皮帮他打理青菊台并坐上旦角之位，面对他的时候，小调皮脸上的笑仍旧天真。
面前的碧绿垂柳，万千柳丝一束一束垂落，枝头上的柳絮芽脱落一地，枯黄的柳絮芽感染着红色柳絮，好似夏季盛雪满地飘白。
小兰宝站在门口，瞥见小二爷愣愣的站在原地，心底划过一抹心疼，小调皮的事情，他们都晓得了，是一个穿戴黑衣服不苟谈笑的男人来讲的。
腔调哽咽，带着一丝懊悔，道：“此生你因我而死，念笑无觉得报，倘若遇见来生之你，定当报恩！”
门口迎客的不再有那抹翠绿色身影，念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目光带着一丝记念。
地上柳絮跟着闲逛的锦袍卷起，凭借在锦袍上，念笑涓滴不在乎的往前走，双眸定定的看着那块没有白柳絮的高耸之地。
“柳絮进眼睛里了。”念笑别过脸，轻咳一下，道：“我们走吧！”
“呵呵…”念笑双眸微微上挑看着那高高挂起的白灯笼，他红唇含笑三分，似嘲似讽，素白指尖摩挲着腰间血扇。
念笑昂首看向走来的人，“小兰宝，我…”
“徒弟，你还没去过青菊台吧！”念笑一边走一边不怀美意的问。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调皮，他还是个肥胖的孩童，几乎饿死在夏季的雪地里。
怂货徒弟怕“师娘”曲解，从不敢在烟花之逗留，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好男人。
绿树白地怎是一片风景美景，可念笑却感觉面前风景刺目至极，他红色的快意靴踏在红色柳絮上，鞋底沾满白絮，留下一个个不深不浅的足迹。
“小二爷。”
“我才不站，小爷又不傻，站那等着挨打吗？哈哈哈~”念笑说完，身影便消逝在散人真君面前。
双目失明，手足相残，朋友丧命，心上人渡劫，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如惊涛飓浪而来，打得他办法不及，懊悔不已。
念笑不由想，如果当年没有救下小调皮，是不是他就不会死？是不是他现在还好好活在大家间，他的援手毕竟不是福。
他伸脱手想要抓住面前之人，却扑了个空，翠绿色衣衫的少年化作万千柳絮，飘散在空中。
念笑耸耸肩，一副非常抱愧的神采：“徒弟，我是猫。以是狗不嫌家穷，关我屁事？”
散人真君被怼的咬牙切齿，刚一抬手，念笑“咻――”的一下消逝在他面前。
“傻门徒，如何又哭了？”散人真君一脸嫌弃的走上前，余光落在念笑的锦袍上，内心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