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在谷底的妖兽们天然也不能从这铺天盖地的吼声中幸免,同为兽类,它们遭到的影响比人更甚。
见云舒意乌黑的袖子染上脏污,又对上这般和顺的眼神,流觞受宠若惊,连脑仁中一阵阵疼痛都顾不得了,他结结巴巴隧道:“师、师尊,你没事了?”
人形的离夜仍然面庞冷酷,望着裘不敷的眼中却带着些无地自容的歉意,他道:“抱愧,是我没用。”
此时的流觞如异化身恶鬼,脱手干脆利落,招招狠辣,心中倒是一片浑沌,只要激烈的誓死庇护身先人的执念更加了了。
云舒意甫展开眼就忍不住皱眉,垂眼一看,本身衣角上也沾了一片血渍,表情顿时糟糕极了。
再一看本身那干清干净的徒儿浑身沾满的血,纯澈的双眼还未退去的残暴戾气,云舒意表情更糟糕了。
这时的流觞也不好受,仅剩的一点儿软心肠都被折磨得非常冷硬,眼也不眨地斩下妖兽们的头颅,白净的脸上被溅了鲜血,衬得他一双冷酷的眸子有些含而不露的邪气。
师尊在这类时候想到的竟然是祝长欢,流觞有些不欢畅,如果小师弟长宁倒还能了解,长欢师兄在这里又能做甚么?还不如他呢,好歹他也是魔族。
发觉到身后的动静,流觞从浑沌平分出一丝腐败,转头望去。
此时各处尸身,氛围中浓厚的血腥味,妖兽已经倒下了一大半,有很多被流觞一剑削作了两半,身首分离地落在尸堆里,分不清哪些曾是一体。
面前是前赴后继的身后是不答应受伤害的人,他身上所剩的挑选唯有厮杀,宣泄般的厮杀,超度般的厮杀,仿佛无休无止。
飞天犼的吼声如大水般轰然倾泻而去,在这封闭的山谷间四周荡漾,构成激烈的覆信,将本来就如阵雷般的吼声更是放大数倍,这声音仿佛从骨骼灵魂中响起,即便封闭五感也无济于事。
对上流觞怠倦中透着不解的目光,他悄悄笑了下,眼眸里柔波涟涟,春水般和顺。
云舒意接住他,看着那张本来白净稚嫩的小脸上变得脏兮兮的,内心有些莫名的顾恤,少年搏命护着他的一幕仿佛还在面前,云舒意心底无声起波澜,抬起手,谨慎地以袖擦拭着那些脏污血迹。
“师尊?”流觞眨了眨眼,有些苍茫地看着云舒意,想要说甚么却又觉头晕目炫耳鸣,周身一脱力便软下身来。
飞天犼的呼啸声从未停歇,云舒意手执回雪,眉眼清冽,抬眼一望犹带轻视。
想到这里,流觞又有些懊丧,如果他还是当初的肉身站在这里,他就不信这离夜敢这么猖獗。
被折腾得变回了兽形,云舒意感觉很不欢畅,两只爪爪往地上狠狠一拍,银色的眼瞳中如同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使瞳色变得更亮了几分。
云舒意腾空一步步走去,笑得暖和有礼,道:“也就这点把戏了吗?”
云舒意蹙眉,用力甩了下头,却如何也甩不掉天旋地转的感受,面色更加惨白,瞳色垂垂由乌黑转为银灰,一头墨发也悄悄变白,寸寸如染雪。
偶有一两只妖兽从他方偷袭,云舒意亦一动不动,如老衲入定般稳坐原地,但他身遭却突然卷起一阵旋风,如一条狂怒的巨龙般护着仆人,将胆敢犯上的妖兽们甩得五脏俱碎。
裘不敷再次操控着妖兽们向两人策动进犯,它们脸孔狰狞扭曲,明显也被魔音入耳的培植得非常痛苦,无处宣泄的痛苦使它们在进犯中变得更加残暴,个个抢先恐后以命相搏,恨不能利落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