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这类时候想到的竟然是祝长欢,流觞有些不欢畅,如果小师弟长宁倒还能了解,长欢师兄在这里又能做甚么?还不如他呢,好歹他也是魔族。
一样是摄取灵魂,也得分其用处,若只是拿来制作阴魂兵一类,或许另有救。
此时各处尸身,氛围中浓厚的血腥味,妖兽已经倒下了一大半,有很多被流觞一剑削作了两半,身首分离地落在尸堆里,分不清哪些曾是一体。
先前云舒意便觉这四周封闭的山谷有些奇特,只当是为了囚禁妖兽所为,现在想来,那些妖兽应当都与裘不敷结了魂契,就算不加桎梏,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云舒意接住他,看着那张本来白净稚嫩的小脸上变得脏兮兮的,内心有些莫名的顾恤,少年搏命护着他的一幕仿佛还在面前,云舒意心底无声起波澜,抬起手,谨慎地以袖擦拭着那些脏污血迹。
飞天犼的吼声如大水般轰然倾泻而去,在这封闭的山谷间四周荡漾,构成激烈的覆信,将本来就如阵雷般的吼声更是放大数倍,这声音仿佛从骨骼灵魂中响起,即便封闭五感也无济于事。
再一看本身那干清干净的徒儿浑身沾满的血,纯澈的双眼还未退去的残暴戾气,云舒意表情更糟糕了。
“别难为他了,怪我命硬。”云舒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步步走近,回雪剑指向裘不敷,“先说闲事吧……你把那些百姓的灵魂用来做甚么了?”
这是场没有快感的殛毙,两边都是被谩骂的傀儡,唯有胜利和灭亡才气摆脱。
云舒意自空中蓦地蹿到半空,回雪剑光一闪,那谷顶的阵法被刹时刺破,金光才亮起便倏然燃烧。
“师尊,长欢师兄不在,我在也一样的。”流觞忍不住道。
人形的离夜仍然面庞冷酷,望着裘不敷的眼中却带着些无地自容的歉意,他道:“抱愧,是我没用。”
这时的流觞也不好受,仅剩的一点儿软心肠都被折磨得非常冷硬,眼也不眨地斩下妖兽们的头颅,白净的脸上被溅了鲜血,衬得他一双冷酷的眸子有些含而不露的邪气。
裘不敷似有些惊奇他此时的状况,面上胸有成竹的笑意逐步淡去。
先前两人发言的声音不算大,并且山谷空旷,有点反响也很普通,他们声音放大得并不是太较着,也没想到这里去。
此时的流觞如异化身恶鬼,脱手干脆利落,招招狠辣,心中倒是一片浑沌,只要激烈的誓死庇护身先人的执念更加了了。
云舒意腾空一步步走去,笑得暖和有礼,道:“也就这点把戏了吗?”
云舒意蹙眉,用力甩了下头,却如何也甩不掉天旋地转的感受,面色更加惨白,瞳色垂垂由乌黑转为银灰,一头墨发也悄悄变白,寸寸如染雪。
飞天犼一遍遍徒劳地朝云舒意喷吐着火球,闻声裘不敷的问话,它顿住行动,身上的火焰垂垂燃烧,又从兽形变成了人形。
见云舒意乌黑的袖子染上脏污,又对上这般和顺的眼神,流觞受宠若惊,连脑仁中一阵阵疼痛都顾不得了,他结结巴巴隧道:“师、师尊,你没事了?”
发觉到身后的动静,流觞从浑沌平分出一丝腐败,转头望去。
“我本来封了三成修为,刚才有些受不住,现在只好解了封印来应对了。”云舒意将他放在地上,谨慎地靠在一块岩石上,温声欣喜道,“别担忧,都交给我。”
传闻中的“四方覆信壁”,能将声音放大数倍。
却没想到,覆信壁与飞天犼恰好构成绝佳搭配,竟让第一宗门次峰主与魔界储君都堕入如此狼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