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是不是该醒了？”
他轻唤树上碧衣少年的名字，嗓音温润，腔调舒缓，说出的话却让名叫长宁的碧衣少年眼皮一跳，“这般慢待客人，为师可要奖惩你。”
此人一身乌黑的衣袍，长及脚踝的头发也是乌黑，远观倒像是在头上披了一层长长的白绢。如果近了细心看会发明，他实在赤着脚，双足悬空，并未实踩在空中。
凌子寒不忍看到流觞这么自甘出错下去，从藏书阁里找了一大堆根本功法扔给他，让他勤加练习，在正式招收弟子时务必一鸣惊人。
“我明白了！”齐峪猛地抬开端来，眼里又规复了光彩，“狗蛋，感谢你！”
不过你到底明白甚么了？
流觞说完等了一会儿，盯着这师兄看了好一会儿，发明除了被风吹动的几缕发丝以外，对方真的一动不动。
人形活物一动不动，没理他。
齐峪是个充满干劲的人，劈个柴都劈得虎虎生风，扫个地有横扫千军之势，毫不像其他外门弟子普通偷懒耍滑，也难怪凌子傲都叫得出他名字。
“师兄，我把信给你，你帮我转交给峰主好不好？”
树上的碧衣少年眨了眨眼，将信往树下随便一扔，又望着上方的树叶用心肠建议呆来。
流觞发明，这位师兄更加神采奕奕了，一口气扫完凌虚峰几千级门路也不吃力儿。
想不起来。
流觞：“火烧屁股啦！”
老峰主凌云渡长年闭关修炼，凌虚派现任掌门凌耀宇又是个庸庸之辈，真正管事的首要还是凌子傲。
从中间折下条树枝，用顶端柔滑的枝叶在对方耳边悄悄打转，流觞眼里含着点欢愉的笑意。
师兄一动不动。
即便不见其面貌，单是曳地衣摆间若隐若现的一双脚，及其慵懒的步子，便足以让民气神摇摆。
流觞抱着树，一边企图获得回应，眼神一边往树上的人脸上飘，飘着飘着就定在对方脸上，心跳又不自发加快。
倒是齐峪把这几本他不要的功法借了去，如获珍宝地看了又看，照着上面的讲授本身练了起来。
凌子傲将试锋大会定在了下个月，为了不让大师用心，打消了本来定在几天后的测验。
树林上空模糊传来一声感喟，一袭白衣的男人赤足立于树稍，见碧衣少年扔了那封信，如一朵云普通渐渐从树梢落下，轻缓，悠然。
“这位师兄……”流觞和睦地笑了一下，把先前在树下的话再说了一遍，但这位师兄眸子子都没转一下，明显没有回应他的意义。
“可我向来没有想过，我的梦只能是一场梦。提及来或许有些好笑，在我扫地的时候，在我劈柴的时候，乃至在我倒夜香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修士。”
“莫非睡着了？”流觞嘀咕道，“就算睡着了也该醒了啊，不会出甚么事吧？”
白衣男人俯下身，从广袖间伸出苗条的手指捡起那封信。
睡梦中，流觞望着那孩子恍惚的小脸，恍忽了一下，总感觉仿佛和这孩子有过甚么商定？
流觞在人界见过出尘绝俗的仙子、艳冠群芳的花魁、清爽敬爱的采莲女、端倪慈和卖糍糕的老妇、意气飞扬好打抱不平的少年……
他睁着眼，眼眸里或许是倒映了苍翠的树木，乌黑中模糊透出一点幽绿，显得很空灵。
流觞清楚地看到这小师兄眼皮缓慢地眨了一下，仿佛是怕他故伎重施，乃至还点了一下头。
“我归去了，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