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帘,莫知言看着宽广平整的街道与沿路两旁的布衣,他们虽是跪着,但一个个孩童还是探长了脖颈,想看破车帘,看清内里坐着的人儿的面庞。
如此的万军长队,浩浩大荡,停停逛逛的,真要走到帝都不走个几个月还真到不了。
那垂于面前的白玉珠将是他的假面,她将再看不透他。
“暖和吗?”
“好。”莫知言心胸一开,高低瞧了瞧他,有点嘲弄道“你穿这身挺都雅。”
耳入耳着酒保宣读的圣旨,却一句也未曾入耳,她的眼中只要他,心中只要他,再看不到任何人,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堂中有着轻微的群情声,莫知言都当作没有闻声,只听到他语音不高不低却震慑四方的话“南诏礼节没有那么烦琐,可免。”
穿过第六道宫门,爱亦难,恨亦难,恩仇何时休?情深重,有缘共享江山。这是他说的,他曾经说过有一日当他坐上那高位,身边伴着的只能有她,现在他还是如许想的吗?
莫知言微勾了一下嘴角,缓缓跪下,嘴里说着叩见之类的话,却一句也言不由衷。
凌霁看着她,慎重地承诺“尽我所能。”
车持续进步,穿过第一道宫门,她能清楚瞥见侍卫手持金枪单膝跪地,面带恭敬庄严,迎着她的马车缓缓进入。
等着他缓徐行下了高座,来到她面前,扶起她时,她才开口说“甚么名分?”
可本日,华贵衣衫罩身的她,洗尽“黑妆”,眸黑如夜,唇红似莺,肌肤赛雪,英姿超然,气势无双,明艳不成方物,举手投足间,光彩尽显,如何能是当日可比,如何能是棠倪燕那样的闺秀可比。
“我们的家。”
最后一扇宫门已过,皇辇持续往前,不容她再想,不容她撤退,她只能一起向前。
穿过第九道宫门,莫知言手心微烫,双拳紧握。
然后仿佛看到了他微扬的唇角,也只那么一瞬便没了踪迹,莫知言明白那是因为她虽跪下却没有低下头,正面直视着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帝王,有些官员有了定见,而他,在帮她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