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谨言怠倦的揉揉眉心,“别问那么多,只要记取爹爹方才的话。”
女子挺着四五个月的肚子,些许忧?的接过男人手中的竹箫,“我才学会吹箫没多久,就要让我吹《青玉案》?会不会太难了?”
现在的船尾处,一女子手持长箫,一曲低低的箫音伸展在广漠的天水间。
商请月低头,声音沙哑:“是。”
说完便出了门,直接去了厨房。
商谨言从未严厉的换过她的名字,每次都是凝宝儿凝宝儿的唤着,本日却可贵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她松了眉头,既然商谨言那么信赖王慕然,王慕然也没对她有甚么歹意,并且现在他又离了商家,她便也不再担忧王慕然的身份和目标。
陈少游弹了一遍,微微皱眉,感受这首曲子老是差了点甚么。
固然晓得偷画别人非君子所为,不过,面前的气象实在是让他的手忍不住勾画出这幅光阴静好的画卷来……
男人对劲的看着画,端倪间神采飞扬。
陈少游点头抬眸,“正如女人所言。”
男人轻笑一声,“正如夫人所言。”
商请月的眼恍惚了一片,面前的陈少游与上辈子重合……
“爹爹……”商请月眉头紧皱,“为甚么王慕然……”
男人神采淡淡,眉眼倒是温和到了极致。
商谨言眼一闪,笑道:“那小子现在已经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去了,说是过几年再来府上替我卖力,我拗不过他,便只得放人了。”
浓浓的夜色里,船尾挂满了灯笼,一身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女子持箫吹奏,端倪如画却又带着一丝轻淡的哀伤,女子目光所望之处是席地而坐的操琴男人,男人一袭天青色衣袍,眉眼淡然疏离,嘴角勾画出淡淡的闲适。
双眼一颤,她颤抖的握紧了手里的长箫。
想起张掌柜,商请月问道:“爹爹,张掌柜来府上做了管家,那王管家呢?”
商请月吹着箫,眼里尽数柔光,《青玉案》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
本日,面前的二人实在让他不忍打搅,只待明日临摹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来给二人送去,再好生一番赔罪,看那二人应是好说话的通情达理之人,应当不会过于指责他的无礼,如果惹得人家活力了,他也只得把画卷悉数奉上了。
现在已是第五天……的子时末。
客船有两层,商谨言财大气粗,一口气包下了第一层,若不是官府有令不得包下整条船,商谨言只怕是容不得与它人同在一条船的。
商谨言默了一瞬,随即寂然道:“请月,你要记着,天下人谁都能够对你不好,唯独王慕然不会。”
商请月不晓得,只晓得,这是他上辈子为她作的曲子,当时她因为有了身孕,脾气非常暴躁,他便教她学箫,待她学会了吹箫,他便作出了这首《青玉案》,她说太难,他便说他操琴带她。
因而,琴声跟箫声相互缠绕,如山涧清泉浅浅流出,流天玄色,融入六合,深切商请月的心头。
蓦地转头,不知何时,她的身后不远处的,陈少游席地而坐,七弦琴放在他的膝上,苗条白净的手指随便拨弄,琴声涓涓而出,恰是她方才吹奏的《青玉案》。
一缕婉转的琴声响在耳边,箫声戛但是止!
商请月见他一脸的倦色,只得把王慕然身边有暗卫的事咽了下去。
商请月动了动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夫人,本日师爷送了我一只竹箫,你本日便把我前几日谱的那首《青玉案》吹来我听听。”
除了掌舵的船手还是精力抖擞,一船的人早已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