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女人？”中年人死死攥住商成的手腕，恐怕他一用力本身的小命就此结束，被汗水渍着的眼睛冒死地眨巴着，目光直在大堂上东瞄西扫。堂右靠壁就有三个支鼓卖唱的女伎，此时都被吓得花容失容，丢了鼓缒抛了铁铗，抱成一团蹲在墙角里瑟缩颤栗。堂上另有三桌外埠招考的举子，每张席上也都请着两三个陪酒的歌伎美姬。半夜半夜酒馔畅快，这些女子正撒出浑身的解数手腕活泼酒菜上的氛围，娇憨邀酒的手里还掂着杯，伐鼓传花的手里还捧着绣，轻姿曼舞的还掐着身材挑着葱指，谁晓得灯红酒绿间骤见恶鬼打门，顷刻间尽都吓得如同庙里的泥胎泥像普通定在本地。见中年人的目光扫过，这些女子个个都想低头避过，恰好脖颈却不听使唤，想开口哀恳，嘴里又发不出声，心慌意惶中就听到半声嘤咛，一个女子捱不住堂上的诡异严峻，活生生被吓晕畴昔……
中年人抖瑟着问道：“您，您看，是她们中间的哪一名？”
那高高胖胖的中年人被他生拉硬拽地拖起来，半截身子都被拖过了木台，满脸的肥肉挤成一堆，五官都被惶恐得挪了位，颤抖着嘴唇问：“谁？您，您……”嘟囔好几声也没囫囵出一句整话。
这时候柜台里一个伴计俄然说道：“我晓得！放了我们掌柜，我带你去！”
“你晓得？”商成盯着阿谁胆小伴计高低瞧了一眼。他也不怕他们耍甚么把戏，顺手撇开掌柜，说道，“那你带我去！”
连续串题目俄然闪现在他脑海里。它们就象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苦苦寻觅了两年，苦苦等候了两年，可就在这即将见面的一刻，他踌躇了，他游移了，他再也没有力量去推开这道木门，也再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统统……
我的妻，我最敬爱的人，要真的是你，这两年来你为甚么不回燕山找我？你为甚么要让我在无尽的痛苦中忍耐着思念的痛苦和折磨？是你已经健忘了我，还是你并不肯意来见我？或者是磨难的连桎梏住了你的手脚，让你没法摆脱……
“不是她们！是个唱燕山民谣的！”
不是莲娘！
他站到门前，伸手要去揎门，手指尖都触到冰冷的门扉，胳膊却俄然软绵绵地耷下来，这一掌就再也推不下去了。
他把手渐渐地收回来，低着头，就象一个摸索着人生、社会和天下的严峻命题的愚人一样，温馨地站在那边。
莲娘，莲娘，是你么？这道门的背后是你么？是你在这屋里吗？
他终究还是重新抬起了手臂，手掌迟缓地、凝重地、决然决然地搭在门扇上，悄悄地使上了劲――门开了。
一股难以言表的难过立即充满了他的胸膛。这女人不是他的莲娘！固然这女人也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有一张秀美中带着几分倔强和不平的面庞，可即便她的面貌在灯光下蒙着一层暗黄色的光芒，描述也不是那么清楚，可看过第一眼他就晓得，这绝对不是莲娘！
他绝望地摇了点头，冷静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咕哝了一句“对不起”，就想转成分开。
他面前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