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康吞了口唾沫,用力点了点头。实在他也分不清这胡女到底是不是那胡女。两小我都是高挑个头棕红头发,一样都挽着摇摇欲坠的高髻,都是高鼻梁深眼窝,都是蓝得就和响好天一样色彩的大眼睛,胸脯也都是鼓鼓囊囊的……有两个热忱的驿丁帮手,马车上的一个半沉不重的大箱子轻而易举就被抬到了上房。两驿丁一个去呼喊本身婆娘从速烧火做热面汤,一个指导车夫把车卸下,把马牵到后院马厩,交代了草料饮水如何取用,手上事一落,立即就一溜烟地奔过来。胡女不在上房里,只要小丫头笑吟吟地站在桌边。胡康正趴在桌上,借着油灯亮光,对比着一块木牌子拿笔一横一竖地在来往借宿的册簿上“描花腔”。
车夫承诺了一声,从车辕上取了踏凳地下放好。车帘一挑,刚才阿谁小丫头胳膊上挽个蓝布小包先跳下来,脚没站稳先问道:“驿官大人,你们这里有热汤没有?我家女人赶了一天的路,要洗漱一回!”
“我家女人是玉馨坊的当家红!”小丫头很高傲地说。
明天气候大,路上也不见几个赶路的买卖人,更没有投宿借住,张果驿站的驿丞胡康和两个驿丁都是乐得安逸,暑气刚见一点消减,就各自拖着长凳在驿站外的老槐下占处所乘凉,摇着葵扇有一搭没一句地闲谈天。说一阵前段时候出兵草原的事,又扯一阵端州那边杀官的事,等各家婆娘前后送来大碗小盆的夜饭,话题早就拉扯得天远地远。
胡康当然不晓得玉馨坊是甚么处所,也不明白上京话里“当家红”是甚么意义。他眨巴着眼睛,更加恭敬地看着小女人,等着她的下文。
还不是燕州内坊的?胡康惊奇了。他顿时就遐想到阿谁车夫的眼神、神态和蔼势……呀!仿佛比县里的官吏另有风采气度咧。他的态度也变得谨慎起来。
“上京的玉馨坊,你没传闻过?”
夏至的前一天,气候比平常还要热出三分,整整一天,从辰时到申时,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得山川大地到处都是明晃晃亮光亮的一片白,不管是门路、树木、房屋还是地步或者地里晚熟的庄稼,全都象蒙上了一层水雾,在蒸腾的热浪中渐渐地扭曲扭捏……直到酉末傍昏时分,逼死人的炎热才垂垂地消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