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但大丫惊奇地望着父亲,连方才从高小三那边把下海的事情探听得明显白白的二丫也有些懵头。她既惊奇又佩服地望着父亲,半晌才讷讷地说:“您,您是安晓得这些的?您……您也做过海商?”话一出口,她顿时晓得本身说错了话,特长捂着头,缩头耷脑地让父亲拿扇柄在头顶上敲了一下,问,“那您从那里传闻的?”
霍士其瞪着眼睛听二丫在耳朵边嘀咕,边听边皱眉头,等二丫说完,眉心已经攒出一个“川”字。他耷拉下眼眉,左手擎着茶盏,右手半握着空拳,拇指肚贴着盏沿渐渐地摩挲,沉吟了好长时候,才点头说:“我看,这主张不好,这下海的买卖我们不能做……”
“如何不能做?”二丫不平气地说,“那么多人都在做,还都做了几十年了,别人能做,凭甚么我们家就不能做?”
“海舆图。”
女儿才说到一半,霍士其就笑了。丢点小钱探海路?提及来轻松,能成事么?那些大海商,谁家不是几代人数十载拿钱填拿命拼才探出的海上路途,如何能够让高小三如许的外埠人轻而易举地密查畴昔?这不是砸本身的饭碗么?包办燕州到留镇的军粮军器运送,就更是异想天开。燕山做军输的几户商家,店主都是拥有勋田的,刘记货栈拿甚么挤人家?卫府和牧府实在是看在刘记姓柳的面上,才例外分了一份出来。真要挤别人,必定是刘记本身被挤走!和尚出来发言都不成。何况,他感觉和尚在这事上毫不成能替刘记说话。
二丫这一回是真的不说话了。她晓得,父亲的话有些夸大,但是高小三和帐房姚先生都说,泉州下海的船,出去时是十条,返来时少个三两条的事情,实在很平常。
“那我们还是做海商算了。”二丫说,“就是您的那句话,那么大本钱干放着,本身就是亏本。撤分号的事已经定了,银钱集合到上京,小三哥就预备下泉州。听您的,我们不投……投石问路了,直接买或者租两条大船,再请一两个高超的大海匠,裹个商队就下海。”
“他也不懂!”
坐在小凳上的霍士其被她扒拉个趔趄,半烫的茶汤都洒到手上,从速把茶盏转了个手,斜了女儿一眼:“喊‘娘’也没有效,不准就是不准。”他接过大丫递过来的湿手巾抹掉手上的茶汤沫子。“你不懂这买卖的短长……”
“你们想的,不过就是做海商的利钱大。但是下海做买卖的都在赢利么?我看就一定!”霍士其低垂着目光,慢悠悠地持续说道,“海上的买卖,一是看天用饭,远不及陆上的买卖稳妥;二是压的本钱大,买船、雇船工、请大匠、购置货色,哪一样不是几千几万缗上说话?一年才气走一回,要想赢利,只能先把大把的钱洒下去;为了不亏蚀钱,船、货、大匠和船工,都很多备两三份,如许就是海上遭了风波遇了难,剩的货到处所发卖完,起码还能保个不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