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只好陪着他苦笑。
高小三盯着俩字假看半天，点头应和道：“是啊，细心打量确切不俗，笔力遒劲颇见风骨……”
甫上二楼，上面大堂里的说话热烈声便消减了很多。一条桐油刷过的木板夹道擦得锃亮光亮纤尘不染，绝顶摆着个偌大的“松柏常青”盆栽，郁郁葱葱枝叶富强。靠南一溜八九个雅室，多数虚掩着门，偶尔门缝里传出几声浅言低语，显见是早就上了茶客。靠北一侧只要两扇门，却都紧紧阖着，看来这专为广朋泛友待客所用的两间大室还空着。
婢女微微点下头。
高小三苦笑道：“我也想过把她带出来，可货栈里有端方，出门不能带家小……”
商成倒没想那么多，迈腿出来随便拖了把椅子到长几边坐下，笑道：“大间小间的不都一样，归正就我们两小我，大小都无所谓。这茶馆也奇特，都不先把桌椅摆布好，如何还让客人本身搬椅子坐？”昂首瞥见高小三一脸的难堪立在门边，中间另有个穿绯红色夹袄的女子，手里抬着把椅子有些手足无措，他这才晓得这大室里本来就安排着服伺客人的婢女，只是本身向来没来过这类处所，看高小三开门就直撞出去，压根就没留意雅间里的景象。他抚摩着脸上红得有些发亮的伤疤楞了一下，大笑说道：“丢丑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类处所，不晓得屋子里另有人……”
“程老夫子？哪个程老夫子？是阿谁程桥程大人？”
胡女略微昂首望商成一眼，细细声音说：“《将军令》说的是本年四月里突竭茨狗犯境，张大将军铁胆孤军一夜踏平敌营，连斩三名突竭茨狗的大撒目首级……”
高小三哈哈一笑，对秀女人说：“这曲子听过，换一支。有没有更新的？”
商成安抚他：“她就是被吓着了，不是甚么大弊端，时候一长本身渐渐淡忘了，天然就好了。”
“《战双虎》是燕州教坊本年春季才定下的曲调曲词，就是客岁传开的唱书《商和尚赤手空拳搏恶虎》。本子已经呈了教坊司，现在在上京平原府也有传唱，不晓得高掌柜和……这位客人听过没有？”
说话间出去两个女子。前一个是个丫环模样的垂髫女娃，抱着把比她人不短多少的古琴；前面跟着个个子高挑的年青女子，大抵二十岁高低，穿一件翠绿色对襟窄袖金丝嵌领的小襦，上面是一样色彩的叠裙，脚下踩一双双结绒的鹅黄色布鞋，棕红色的发髻上系着的青纱重新上一向披到肩膀，高鼻深目肌肤乌黑，一双浅蓝色眸子就象漾着水，进门就朝他们施个见礼，也不说话，就坐在替她预备的椅子上低头调音。丫环望都不敢多望商成一眼，咬着嘴唇抖抖索索地过来递上戏牌子，请高小三点曲子。
商成体贴肠问道：“你媳妇的身材好些没？”
高小三神采暗淡地点下头。
商成对这个“刘伶台案”有点印象，一年前屹县的汪主簿就是卷进这案子丢了官。他本来还觉得是桩小公案，现在看来这是桩不得了的大案子啊。不过案子再大也和他扯不上干系，他最多也就听个热烈；何况热烈明天还听不成――高小三晓得的就只要这么多。他便转过话题随便找着话题和高小三闲谈，这才晓得高小三这趟出门不止去了端州，还回过屹县，在家里住了三天。
商成笑呵呵地转回身对高小三道：“这两个字倒有些意义。”
不半晌，两个女人端着装茶壶茶杯另有百般茶点的木托盘送到门口，由阿谁婢女再转接过来摆布到到几案上。她先当着两人面在两个细瓷杯里各倾了半杯茶汤，然后端着杯来回泛动几下，又把杯里的汤水倒在托盘里的小银盆中，然后才给两个杯子重新斟满，双手捧着递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