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了三巡,赵魏新也吐了心声,岳三郎听在耳里却记在了心头,反过甚来倒还劝起赵魏新来,“赵四哥虽安闲,但到底要一家人在一起度日才叫家呢!还是早日将嫂子同哥儿姐儿带上来才是理,也能有个暖脚暖被窝之人不是?”
那乡里乡间纳妾之事极少,便是有钱的人家里才有此事,就算纳了妾也没得一家安宁,个个儿鸡犬不宁不得安生还要遭人指导。
赵魏新大手一挥又是不觉得然,“家中泼妇罢了!幸得我纳了几房知情识相儿的小妾,暖脚暖被窝之人向来不缺……是她傲气!”
赵魏新已喘过气来,大手拍在岳三郎肩上,攀着他便向二楼走去,习惊鸿双手陇在袖中一脸浅笑的跟在背面。三人进了包厢,赵魏新的小厮只坐包厢门外守着,不一会儿便上了满满铛铛的一桌子席面,鸡鸭鹅鱼鲍肚翅,丰厚的叫岳三郎瞪直了眼,这才晓得自个儿这几日所谓的宴请,这赵魏新未拂袖而去已是给足了他这个同亲的面子!
岳三郎并非瞧不上赵魏新纳妾之事,只心头思及自个儿阿爹阿娘。
岳三郎再无言语相接,那赵魏新却嘟囔囔起来,习惊鸿只冷静的吃着自个儿的菜一言不插,岳三郎不说话了,那赵魏新自个儿又说了好一会才发觉了岳三郎的降落之气,这才住了嘴。
“全部桃源河我统在收买,这些年便也差不齐该没甚么好货了,此次货色是紧缺的叫我头痛不已,如果丢了这个契机,我便是再也攀不上那仁济堂了!却没想到,原另有个真正的朱紫在此呢!若不是鸿哥儿叫人来传口信,我是怎个也不信,三郎贤弟你家中竟另有那般多的杜仲树!”
岳三郎震惊之下这才看向习惊鸿,瞧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岳三郎只得临时按捺了心头一匣子的问话,只得硬着头皮先点了点头道:“四郎哥,我家中确有几颗杜仲树,但不知你收买杜仲树究竟何意?我那几棵树皆是我阿爹多年前中下亲留予给我,我心底也实不肯……”
这一趟来此南邻,见地了南邻繁华,便是自个儿心头统晓得再也不肯只做个村夫,更晓得那银子的好处,没得银子的宽裕。在桃子村能用整大半年的银子在南邻不过几日便已耗尽,吃过的菜,见过的景儿,如果茶娘同仪姐儿也能瞧上一瞧该有多好!另有那气度的园林府邸,便只是瞧着外头也难设想里头究竟怎番山川难画……
岳三郎心中有了抨击却又自发难以达到,更愁没得个端庄前程,赵魏新此时又道:“前两日哥哥瞧你有一番技术,也替你疏浚了,只你现在究竟作何所想?只是做个三五年,在南邻郊野买个一进的房屋也不无能够的!当时便可接了家眷前来,倒也不至分开太久,忍得一时分离,为计来日相聚。你哥哥我啊,又何尝不是妻儿分离?我在外头辛苦打拼,他们却只愿住那镇子上,我就算在南邻买了大宅子也只自个儿一人住,同家中妻儿豪情陌生冷酷,虽说安闲,但到底也是……哎……”
习惊鸿这时候忽的站出来讲道:“赵四叔来的好巧,我同姨父确切正要结账归乡,这几日所用超度,身上银两恰是完善,不若赵四叔先帮我们结了账再好说话。”
岳三郎上前正要禁止,那赵魏新却二话不说真丢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此事自是该当!掌柜,先将房费结了,再来一桌最好的席面!我要好好宴请一番我的同亲老弟!”
赵氏走后,岳老爷再未续弦,当时岳三郎心头才模糊明白,刘氏心中的高傲,岳老爷心中的高傲,另有自个儿阿娘的胡涂……胡涂,倒是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