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尔又想起比之任何人,本身恰好最是摆脱不了一个窦字,不由心中又一凉。
在窦亭的心中,熹宗一贯是和煦和顺,对人夷易近人,乃至对亲侍之人,也从不大声喝斥,对皇后更是百依百顺,既便面对飞扬放肆的窦精华亦保持涵养,这倒是他第一次看到熹宗如此生机,听他声声窦家,句句斥责,不由满面惭愧的泪痕,颤声劝着陛下息怒。
窦亭暗忖,天子病重,六部堂和相爷前来倒也罢了,为何这贬为翰林学士的旧臣也被召进宫门呢?
毓宁殿乃是熹宗的寝宫,外殿正坐一个,面焦心,着礼部一品朱袍,姓窦名亭字云兼,恰是当今礼部尚书。
窦亭不由惊得满面是汗,因为此句并非他所作,而是出自一本《西诗集》。
皇后的脸早已骇得霎白,嘴唇发着抖,泪水流得更猛,哈腰捡起碧玉杯碎片中所剩的棕药汁,一口倒进嘴里,但是秘跪倒在地,猛叩三个响头,一众宫婢,冯章泰和窦亭都呆了,全数跪了下来,三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说罢堕泪地向皇后伸手,皇后悲伤地站走来,疾步走向熹宗,不想熹宗的脸俄然大变,秘吐出一口鲜血,滴滴洒在皇后的衣衿之上,触目惊心。
熹宗幽幽醒来,看到了皇后的泪容,却大力地挥掉皇背工上的碧玉杯,声嘶力竭地喊道“贱人,你在给我喝甚么?你常日里宠冠后宫,你的哥哥放肆放肆,专营结党,残害忠良,朕念在你兄也曾为国建功,窦太皇太后又对我恩重如山,一忍再忍,”熹宗直说得惨白的病容一片通红,连脖子也红了,哑声道“朕这平生对你窦家之人,宠之爱之,你的好哥哥却想谋夺我东庭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朕一时半刻便要去了,顿时便如了你们窦家的心愿,你莫非连这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熹宗拉着皇后的手,让她亿他身边,笑道“你看这一首,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顾,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多像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
窦氏宿淡氏踏雪公子为了记念死在流亡路上的爱西夫人,便将其诗词连同本身写的一些诗词编订成集,取名为《西诗集》,官方读之无不动容,传播甚广,但是在北东庭,西诗集倒是,便抬高了声音,奉告熹宗西诗集的来源,熹宗亦是爱好诗文,直在那边感慨,果然是红颜薄命,不想这原家却有如此痴情的男人,过了好久,又望着明月暗叹,既然原家有踏雪如此痴情,时至本日,未娶一,那淑仪嫁得原非清应是不错,只是淑环前去与西突厥和番,嫁给阿史那撒鲁尔,而西域诸地战事频繁,那撒鲁尔虽是原青江在西域的私生之子,但必竟有汉家血缘,且又在西安长大,应是也过得不错吧,话未说完,却已然吐了一口鲜血。窦亭大惊,正要唤内侍监,却被熹宗唤住“云兼莫去,想我此等轩辕氏的罪人,理应早死以谢祖宗,此事若为精华所知,天下难道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