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三年元月初十,已药食不进多日的窦太皇太后,俄然展开了眼睛。太医以为乃是回光返照,因而急请正在城楼上慰劳百姓的熹宗入宫。
一贯和顺的碧莹猛地放下了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那黑了心的原非白!”我骇怪万分地看着碧莹,她沉着隧道出了原非白和生生不离。我心如刀绞,只见于飞燕呆在那边看着我,满脸震惊和不信。
我来到梅苑中庭,用双手用力捂着嘴,不让抽泣之声传出来。如果玉北斋的谍报网已经晓得我中了生生不离,这就是为甚么非珏不来找我的启事吗?莫非他觉得我会用心勾引他,让他废了苦心修炼的武功吗?以是他不要我了?于飞燕会如何看我呢?
原非白与其门客力挽狂澜,使得原氏和靖夏王一族安然退出京都。原青江以“诛窦氏,清君侧”之名召回于飞燕,遂以燕子军为主力,拥军五十万,退守洛阳,号令天下发难,讨伐窦氏。
窦太皇太后垂死之际,留下遗诏,要熹宗在她百年以后定要宠遇窦家,罪不管大小万不成抄家灭族。然后她召见了窦精华与窦丽华,留下先帝所赐的免死金牌,并再三叮咛窦精华道:“今上弱,原氏青江世之枭雄,吾薨日,必是吾氏灭门之日。汝能诛之,即当诛之。然窦氏奉养轩辕氏三百多载,必当尽忠职守,万不成谋逆篡位。”言罢,放手人寰。享年八十二岁。
奋发民气的京都保卫战方才结束,窦精华便煽动那些因战事破坏田产的贵族大臣,狠狠参了于飞燕一本,来由是糟蹋良田,破坏宗庙,图谋不轨。
我盘算主张,缓缓说道:“我也想过自在安闲的糊口,但是现在斑斓已是侯爷的小妾,她是断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斑斓。”于飞燕渐渐放下双手,神采非常丢脸。碧莹很绝望地瞧着我。三人不欢而散。
这场被称作“庚戌宫变”的政变,是东庭末年最为残暴的宫廷政变。
窦精华扑了个空,只得前去拘禁未及逃离的长公主轩辕淑琪。
永业三年正月十四,窦太皇太后发丧之日,原青江携女扮男装的斑斓、奉定及一百名侍卫入宫记念,在宣德门遭到窦氏伏击,在斑斓和奉定的冒死相护下,才险险逃脱。随行一百名妙手全数遇害,斑斓和奉定身中数剑,原青江本人也胸口中了一剑,险险生还,却落下了毕生的痼疾。
我尽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了声:“我给大哥去盛碗汤。”我连披风也没穿,便飞奔出去。
八月二十一,原青江携连夫人、长公主及驸马回京探视窦太皇太后的病情。据掖庭令报,八月十五日,窦太皇太后在御花圃里漫步时俄然晕倒,熹宗仓猝从早朝上退下来探视时,窦太皇太后已堕入重度昏倒。太医们束手无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昭明宫前乌云密布,又堕入严峻氛围。
三天以后,燕子军弹药用尽,便以一敌五,展开了惨烈的搏斗战。于飞燕身先士卒,带领着燕子军和皇城守军击退了契丹的一次又一次打击,颠末端五天五夜的英勇奋战,保卫了京都城――东庭的心脏。
于飞燕长叹一声,“三妹意下如何?”
我不由一阵心伤,热泪滴下,一个箭步飞奔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大哥,你刻苦了。”于飞燕浑身一震,双臂渐渐环上我,然后越来越紧。他的大手按着我的脑袋,就是不让我昂首看他,只听他降落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四妹,大哥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帮着于飞燕洗濯伤口,又让齐放将那五十二个京都保卫战幸存下来的燕子军亲随安设住下,遣了素辉去玉北斋请碧莹,一阵慌乱方才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