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片沉默，唯有岩缝间滴滴答答的水流声，滴穿民气。
“哦？这又是为甚么呢？”他的声音近在耳边，我展开了眼睛，正对着他充满血丝的一只眼，“杀了我，好去找你那敬爱的段月容再为你扮作女人，持续哄你高兴吗？”
他凝着那只眼，冰冷地看着我。
我的心脏似要蹦到喉间，黑暗中甚么也看不见，唯有耳边段月容的《长相守》不断地吟唱，仿佛无穷的凄惶焦炙。
“春来、春来。”我流着眼泪，喃声唤着春来的名字。我问道：“叨教前辈……我的弟子……另有大理太子他们呢？”
又是一阵沉默，我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前辈是在等三爷的谕令还是侯爷的密令？”
他连连说着好字，悲忿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
他喜好梅花，平时总要亲身去照顾那些梅树，因为那是他母亲最爱的花。
他忽地硬生生地愣住了对原非白进一步的污辱漫骂，从地上一跃而起，躲过了我向他背后刺去的短刃。他工致地躲在一边，等闲夺过我的短刃，高高在上地俯看着我，捏着我短刃的手有些发颤。他捏得那样紧，乃至顾不到手已被我的短刃所割破，那殷红的血丝便如那岩缝的水滴普通，极缓极缓地滴下来，看得人的心仿佛也要难受地滴出血来，他的眼中有着不成名状的恨意和苦楚，“你……竟然想杀我？好！好！好！”
他狰狞地对我吼怒着：“快到我身边来，你在怕甚么？”
“确然，我恨他同我的mm一起联手骗我、监禁我，拆散了我和非珏，他总能猜到我的心机，但是……”我的面前垂垂恍惚了起来，滚烫的泪水终是滑落我的脸颊，我抓紧了张老头的衣衿，逼着他转过甚来，不由自主地进步了音量，咬牙切齿道：“但是……我老是揣摩不透他，猜不透他到底如何想我的，他……到底是个甚么样的男人呢？他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才孤身一人潜入暗宫的呢？他明显是因为爱斑斓，以是才收留了我，为甚么又要写信给侯爷说要纳我为妾呢？为甚么要出版《花西诗集》，搞得天下沸沸扬扬？莫非没有想过，部下的门客会像你一样鄙夷其为贪花好色之流，离他而去吗？我死了恰是他尚公主的好机会，为甚么要拒婚而严受家法呢？如许他起码能够少斗争十年！不是吗？”
我苦着脸说：“三爷，我的手给冻住了，动不了了，如何办哪？”
“前辈是在等上边措置我的口谕或是手诏吧？毕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个纯洁烈妇，活着的花木槿倒是身败名裂的君莫问，我活着回到三爷的身边有何好处？”我对他含笑着，“当年，侯爷不恰是为了让我守贞才对我下了格杀令吗？”
我闭上眼睛惨笑着，“不过，我的确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以后杀了你。”
他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渐渐在我劈面坐了下来，戾气渐消，“那你现在全都说出来了，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在那里？
“来呀，木丫头。”
没想到张老头放声大笑起来，把我给唬了一大跳，然后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着脸向我微倾身，灼灼地瞪着我。
他站在我的劈面，居高临下地对我嘲笑着，“夫人公然是天下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啊。”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张老头垂下的眼睑，抱着我的双手似有些不稳，只听他讷讷道：“夫人这几年为何不归去呢？为何不亲身问问他？”
我不喜好他的目光，不由垂下眸，轻道：“多谢前辈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