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策画一番,便将大春和二驴子叫过来,将自个儿的主张跟他们咬着耳朵说了。
“俺看行。”二驴子立时接茬笑道,“沐兰掉海里都能活过来,今后的福分大着呢。说不定沾了她的福分,生子明儿就钻到你婆娘肚子里去了。”
二驴子能说会道,嘴巴又甜,大叔大婶年老迈姐叫得殷勤。大春则闷头闷脑地蹲在筐子背面,有人问便答得一句,并不去主动招揽买卖。
她的软肋不过有两个,一是山子,只要触及到儿子,甭管好的坏的,浑身支楞起来的毛刺儿立时便服帖了;二是杏花,两人明里争暗里比,这个做一件新衣裳,阿谁需求打一样新饰,恐怕被对方看轻了。
大春眼睛都盼穿了,至今也没能再盼得个一男半女。听二驴子如许说,内心生出无穷的向来往。再瞅瞅沐兰,心说就算生子不来,有如许一个标致又懂事的女娃娃当闺女也蛮好。
大春跟着呵呵地笑了一阵子,又正起神采叮咛他,“到集上这些话儿你莫再说了,叫别个晓得她是女娃可费事。”
“哎哟,你不说俺还把这茬给忘了。”大春一手叉腰支着扁担,另一只在脑门上拍了一记,扭头看向沐兰,“闺女,咱得换个名儿,你说叫个啥好?”
“那也比卖不出去烂在手里强。”大春一向没说话,一开口便拿准了主张,“咱听沐……生子的,剁开了卖。”
去镇上卖鱼的很多,路上不免遇见同村的人,乍然瞧见男装打扮的沐兰都是一脸的惊奇,也都跟二驴子一样打趣大春几句。大春同他们谈笑了一回又一回,也将叮嘱二驴子的话反复了一遍又一遍。
坐了半日,见二驴子还卖出去两条不大不小的鱼,大春直到现在都还没开过张,不免替他焦急。
二驴子听完眼睛睁得大大的,“剁开了卖?这能行?”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穿绸衫、身后跟着小伴计的,都往熟人的摊子上去了,别家连问都不问。这类人招揽无用,只能放弃了,但前一种还是很有争夺的余地的。
沐兰略想了一想,“叫生子吧,大春叔不是说过,将来再生个儿子就取这名字吗?我先借用一下好了。”
欢畅得跟甚么似的,拍着沐兰的肩头一个劲儿地夸大春捡了个宝。
商讨定了,二驴子将摊子交给大春和沐兰,自家往巷子里头去,寻了村里的熟人借来砧板和斧子,挑最大的个儿鱼剁开两条,便依着沐兰的主张呼喊起来。
二驴子一听“白送”就有些心疼,“这得舍出去多少斤哩?”
“俺免得。”二驴子一口应下,顿得一顿,又问道,“那咱该咋个喊她?不能还叫沐兰吧?这一听就是个女娃娃的名儿嘛。”
三水镇不大,统共东西两条街。东街清一色的铺子,大的酒楼堆栈茶行钱庄都在那边。西街则是散集,有想卖的东西担了去,交几个税钱儿,便能支摊子呼喊了。
这招公然有效,不一时就有妇人过来挑走了两块鱼肉,打过扣头省了几个钱,还白得一个大鱼头,感觉非常划算,挎着篮子欢欢乐喜地走了。有人开了头,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连卖带送的,四只篓子很快见了底儿。
只要操纵好了这两小我,秀姑便像大春说的,纸老虎一个,只能嘴上不饶人罢了。
“咱先剁开两条尝尝,行就接着卖,不可再想别的体例。”沐兰之前在市看过这类的卖法儿,心下感觉可行,便死力鼓动他们道,“我们只卖鱼身上的好肉,那些零琐细碎的就当添头白送了,不信没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