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吸了一下鼻子,把嘴撅得老高。
自打她接办了家务事,秀姑连一回早餐都没做过,中饭和晚餐倒是做过几次。常常都是早餐做得了,才掐着点儿起来,吃着现成的还要说三道四,抉剔个没完。
大春没想到她动了如许的心机,愣愣地看了她半晌,才闷声开了口:“沐兰家是啥样儿的门庭?我们家又是啥样儿的门庭?人家能瞧上我们?”
便是她有兄弟,分不到产业,人家指头缝子里略微漏出些来,都够他吃香喝辣一辈子了,也比啃十几二十年的书要强。
做粗活儿的人耗损大,光喝粥是不可的。她做面食本来不是非常在行,留意学得一阵子,也能翻出很多花腔儿来,本日锅贴儿,明日蒸饼,后日烧麦。要么将馒头切片,蘸上蛋液煎一煎;要么把吃剩的面烙饼剖开两半儿,夹上腊肉、煎蛋、黄瓜和生菜……
“俺看它就是一码子事儿。”秀姑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儿,“归正俺是定了主张了,王大春,你不帮手不打紧,莫拖俺和山子的后腿儿就成,不然俺可跟你没完。”
见沐兰站着不动,便放下锅铲过来推她,“快去,快去,饭做得了俺叫你。”
大春歪一歪脑袋,躲开她手指,“沐兰能乐意?”
最首要的是,她背面另有个大富大贵的娘家。
正迷惑呢,秀姑一扭头瞧见她,立即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呀,沐兰,你怎起来了?你这个年纪正长身子呢,睡不敷可不可,从速回屋,再补一觉去。”
“就算她记不得,咱还能省下一大笔彩礼呢。”这一点秀姑明显早就算计到了,不无对劲地笑了两声,“到时候连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她只能一心一意地靠着我们度日,我们说东她不敢往西,不怕她翻了天!”
虽说杏花那人发言惯会夸大,一能说成十,十能说成百。≧≥≧ 不过满村庄瞅瞅,能跟沐兰相提并论的女娃娃还真未几,模样儿好的不如她做活儿敏捷,做活儿敏捷的又不如她模样儿好。
秀姑自家絮干脆叨地盘算了半晌,无人应和,也觉无趣,只得吹灯睡觉。
秀姑既舍不得用东西,也没有沐兰那份儿巧思和耐烦,煮一锅白米粥,扔几个鸡蛋出来煮了,热几个馒头,再装两盘咸鱼咸菜,就算是一顿早餐了。
因大春不出海,不需求夙起做饭,沐兰便多睡了一阵子。睡得迷含混糊的,闻声外间有动静,只当大春醒了,忙起了身。穿好衣裳出得门来,只见秀姑腰间扎着围裙,正在灶上忙活。
饭食端上来,红红绿绿的,瞧着就有食欲。
明天日头打哪边儿出来了,秀姑竟然做起早餐来了?
大春嘴唇动了动,想说甚么,又觉跟这着了魔的婆娘实在无话好说,干脆闭了眼儿装睡。
沐兰现大春自起来就一向制止跟她目光相接,不但不看她,也不看秀姑。虽不知秀姑在打甚么主张,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来也不会是甚么功德。任秀姑如何示好,只不为所动,脸上一向淡淡的。
大春叫她戳点得不耐烦,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那沐兰如果一辈子都记不得呢?”
沐兰饭做得精美,也很重视营养搭配。因大春胃不好,她几近每天早上都要煮粥,甚么海鲜粥,红豆粥,玉米蛋花粥,肉末蔬菜粥,山药红薯粥,红枣枸杞粥,热乎乎地喝上一碗,非常地滋补。
秀姑越想越镇静,越揣摩越感觉这门婚事极划算,早晨睡觉的时候便忍不住将这事儿跟大春说了。
听着外间的动静,约莫早餐做得差未几了,才又出来打水洗脸,帮着摆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