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敬的应了一声,撤除护甲,帮皇后按揉起来。看着皇后微眯着双眼养神,我心内思路万千,看这模样,杨广即将封为太子之事,已是十之八九了,只我心中总有一丝隐忧,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心内的某一个处所,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薄云。
一向陪着皇后用完午膳,我方告别永安宫,杨广的贴身小厮来报,说杨广午膳后赶去了兵部,我只得单独回府。路过承恩街,想起锦霞,唯有她的琴声与清茶最能令人陡峭表情,暂忘浮世。
我微微赧然,脸已是红若灿霞,低了头回道:
杨广拢了我的双肩,缓缓朝卧榻行去,榻侧的方几上,皇后赐的百子千孙图我已绣了大半,五彩丝线在红绸根柢上闪烁着喜庆与吉利。
“你再来帮母后按揉一会子吧,母后这头疾还就你的按揉能压住。”
皇后略正了正色,言道:
皇后揉了揉前额,道:
即使我养在深宫,不常出门,亦明白这是烟花之所,青楼倡寮,目睹得杨广被一片红裙翠袖簇拥着走进“枕香楼”,我站在骄阳之下,心却似堕入万丈冰窟,周身有些颤抖,一个站立不稳,竟是缓缓倒了下去。
“王妃还未醒么?蠢才,十足是蠢才!如果王妃不醒,你们十足都得陪葬!”言语当中尽是焦燥与不安,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依香偎玉进了枕香楼,怕是现在我又将被他打动。
“爱妃娇嗔的模样愈发敬爱了,只不知母后交给你的差事可曾办到呢?”杨广挑眉忍笑,半戏谑半当真言道。
我依言坐在皇后身侧,微一打量,心中不由感慨,离得近了方看到她鬓间发丝已显斑白,虽常日里保养的好,但眼角处的细纹却更加的多了起来,想来是劳累过分,加上杨勇与元氏的事对她打击过火所至。
“纤儿把羹撤了吧,母后现在吃不下。”
就在神思即将消逝之际,耳边传来狗儿与忧草的惊呼:
“都是一家子,不必拘礼,坐吧。”
皇后接过羹碗,尝了一口,咳嗽了几下,道:
我顾不得额头的汗,一起小跑着跟在杨广身后,转了两个弯,面前呈现一条热烈的贩子,这条街我向来没来过,尚未近前,就已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沿着街边的几座楼阁,到处是燕语莺声,歌舞不止,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女子穿戴半透明的纱衣,手执美人团扇,不竭号召着来往的行人,极尽媚态。
我把本身的心囚了起来,监禁在那一方微如灰尘,却独一纯洁的处所,再也不肯翻开。任凭思路离体而去。
纱帐以内,一夜旖旎,我沉湎在杨广和顺却又霸道的缠绵中,久久方昏昏睡去,待凌晨醒来时,杨广已不在身侧,我缓缓用胳膊支起家子,隔着薄如蝉翼的帐帘向外看,杨广头发披垂在肩后,着一身水青色亵衣立在窗棂一侧,给我一个背影。
狠恶的哀思吞噬着我的心,胸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几欲作呕,然浑身有力,转动不得,只能仰卧于地,任炽烈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脸上,那种炽热与心内的冰冷交叉在一起,构成一张漫无边沿的大网,覆盖在我的心头,闷得我喘不气来,却又没法突破大网的束缚。
脚步声渐近,我合上双眼,恍惚的认识化作一层雾气,阳光一照,便没了踪迹。
“那是鹞子。”狗儿看了一眼,道。
“纤儿啊,母后待你如何?”皇后慈爱的看着我,微眯的双眸透出一丝沧桑之意。
泪,从眼中悄悄滑落,统统的幸运都在这一刻打碎,编织在心中的梦也碎成了一片片遥不成及的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