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沉默半晌,默念一声,迈步走上了那条黑红相间的门路。
先不说辽王府的华贵,就是这贵爵之家钟鸣鼎食的气度,也真正让徐北游开了眼,站在他身边的两名侍女,较着是花了些讨巧心机,宽袍大袖,打扮仿佛江南仕女,头上束以朱玉宝带,常常斟酒奉菜,一手重撩大袖,仿佛红袖添香,说不出的雅气,如果不说,谁又晓得是辽王府的侍女?恐怕要当作平常官宦人家的令媛了!
堂间舞姬们跳的是古舞《云门》,与《咸池》、《大韶》、《大夏》、《大菠》、《大武》并称为六代舞,舞姬穿越之间,如行云流水,将女子的身材美好揭示到极致。
当年魏王萧瑾代表先帝来到东北劝降老王爷牧人起,曾经走过这条路。
牧棠之眉眼间的阴霾一闪而逝,暖和笑道:“本王已经为公孙先生备下拂尘宴,还望先生移步,不吝赏光。”
公孙仲谋开门见山说道:“老夫本来觉得借着巨鹿城之战的东风,不消再费一番手脚,不过辽王殿下的心机倒是有些重了,非要亲眼看看老夫的手腕如何,也好,老夫便趁此机遇领教了一番佛门的不败金身。”
这座偏院名为清涟居,只欢迎高朋,这么多年来,来过道门全真、佛门高僧、儒门名流、当朝公卿、领兵武将,林林总总近百人。这百余人中,抛开已经有地仙修为的不说,完整不受影响的不过一手之数,这年青人连一品境地都未曾踏足,竟然有这份心性?
从未踏足过这世道上层的徐北游,对于这一餐乃至有些心胸畏敬,毕竟面前之人是大齐亲王,名义上执掌东北三州,天下最为高贵的那一小撮人之一,师父公孙仲谋有与其平起平坐的本钱,但是他徐北游没有。
当时还不是掌教真人的秋叶大真人也曾走过这条路。
金光升腾,圆月禅师的身形从那方大坑里缓缓升起,双手合十道:“公孙宗主妙手腕,贫僧甘拜下风。”
这些人无一不是有才气搅动天下局势的真正大人物,现在这个名叫徐北游的年青人也走过了。
他明白恰是道门这座大山,挡住了统统的亮光,使本身脚下的门路只剩下黑红两色,不见半点光亮。如果前行,他要么被这座大山压死,要么就将这座大山推倒,当然,他也能够向后退出去,轻易偷生。
现在的首辅大人蓝玉亦是走过。
席上多是辽王与公孙仲谋开口相谈,偶尔才会兼顾一下徐北游,徐北游也不觉萧瑟。实在牧棠之本日已经算是很给徐北游面子,要不是因为徐北游是公孙仲谋定下的交班人,这类虾兵蟹将级别的年青人底子没资格与他同席而饮。
他在今后是否也能走到这些人的高度?
坐在徐北游劈面的是东北边军都督査擘,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正当年年纪,身材宏伟高大,不苟谈笑,东北军伍出身的人大多都是这个脾气。
徐北游看了这曲云门以后,俄然生出一个莫名设法,如果再能碰到那位骑飒露紫的女子,与她一起观舞喝酒,该有多好?
他沉默走在前面带路,回想起曾经走过这条路的大人物。
如果修力不修心者,在此阵面前不免要临时丢失,入不得此中客房,只能另寻他处下榻。让这位大管家匪夷所思的便是,徐北游除了方才踏足时的微微失神,一起行来竟是看不出半点丢失迹象。
跟在徐北游一旁的宋官官,没有那么多的感到,她望着明天穿了一身暗红内袍,外罩玄色镶纹比甲的徐北游,只是感觉这间宅子与自家公子很配,如果今后公子真有本领也购置这么一座宅子,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