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容特地叮咛过她,让她咬好嘴巴一个字不准说。内心固然云山雾罩的,可大人发了话,她定是不敢违背。
翠绿探下身,又瞅了一眼她的脸。水盈的皮肤好似吹弹即破,还透着淡淡的粉红,倒是个正色儿。
牧容淡然谢恩,恭敬又道:“皇上,臣另有事要奏。”
此语一出,满朝官员无不讶然。
两人的视野在空中略一交叉,悄无声气的分开了。
呵,假慈悲。
“就你事理多。”牧庆海嗔他一眼,又嘘寒问暖的交代了几句。
卫夕的呼吸尚还均匀,面色却惨白如纸,委靡不振的模样实在让君澄吃了一惊。不过是一袭擦伤罢了,怎就发了高热呢?看来这烟毒的残害还真是一时半会褪不去。
“我家大人这般恪失职守,就是想着给底下人树好模样,这可苦了老爷和夫人了,敢怒而不敢言呀。就快入冬了,这府里冷僻的,跟每天过冬似得没小我气儿。”翠绿边走边惋叹,见对方不答话,猜疑的扭过甚:“君大人,你如何了?”
肚子咕噜一声号令起来,她也顾不得谦让了,迫不及待的抄起乌木筷,直冲着小虾饺去了,“我开动了!”
一身绯红官袍的晏清玉愣了愣,浓眉一攒,错愕的睨向牧容。
“这点本事还想劫诏狱?”晏清玉鼻间一嗤,眼尾流携出一丝轻视来,“一群叛党,杀,一个活口不准留。”
多数时候里,批示使老是笑眼盈盈,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是浮草了事罢了。现在这般景象,倒是从未有过。
翠绿刚把腕上的木匣放在圆桌上,内里盛着批示使府里送来的进补炊事。这会子听到动静后吓了一跳,猛一踅身,这才发明床上之人已经醒了。
夙来不公开上朝的牧容在百官骇怪的目光下呈现在宝和殿上,奉旨将活捉章王叛党之事当朝启奏,震慑百官。
牧容一身大红麒麟服加身,身姿矗立如松,乌黑标致的眼睫半垂着,掩住眸中光影,虽看不出是何神采,可那轻柔气儿却透露无遗。
晏清玉被噎了一下,干笑了几声,乌黑的皮肤垂垂鼓起红晕来。
“爱卿先平身,起来再奏。”
目睹皇上发了话,晏清玉向左迈出一步,宽袖一拢,躬身道:“臣遵旨。”
他谨慎翼翼的将锦被往上拉了拉,把卫夕包了个严实,只暴露一个头来,随后又将她额前的头帘扒开,抚平了她拧成一团的眉心。
下朝后,刚才出了宝和殿,一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便将牧家父子团团围住,上来恭维道贺。父子二人客气的逢迎着,这番风景倒不是他们想瞥见的。特别是成了人精儿的牧庆海,唯恐小儿树大招风,引来不是灾害。
翠绿早早和他熟谙,相处起来到没有多少顾及,回过甚来冲他奸刁一笑,见四下没人,这才奥秘兮兮的说道:“君大人没看出来吗?我家大人怕是钟情于白鸟女人了,别看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内心可奇怪着呢!我这几天都不敢阖眼,恐怕女人出个……”
卫夕一愕,昂首就见翠绿满眼迷惑的盯着本身。她难为情的笑了笑,敷衍道:“没甚么,我就是感受头另有些沉。”
因为尚在病重,她的面庞病态外露,非常惹人垂怜。牧容凝她久久,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泛白的唇瓣,微垂半阖的眼中波光绻缱,蓦地携出几缕没何如的意味。
牧容回以一笑,“浮名罢了,提它做甚么。”
君澄一愕,禁不住遐想起来,莫不是大人他……
牧庆海欣喜的点点头,这才拉起牧容的手细心捏了捏,“近些日子如何清癯了?”他抬头看着儿子,有些凸起的眼窝里尽是慈爱,“你二娘比来老念叨你,弄得为父耳根子生烦,得空你回府来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