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 104.第104章 ：大丞相父子释前嫌
漳河北岸的邺城实在是名符实在的古城。几曾齐恒公，几曾魏文侯，几曾胡汉国名更叠，都是过眼的云烟，随风而散了。汉末，曹操官渡大胜袁绍后便据邺城而定都。厥后更有传播一时的铜雀台名胜和关于“揽二乔于东南兮”的笑谈。
高欢渐渐转过身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统统的统统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又慢又深地一叹，又道，“阿奴，你不该来。”
“郎主，你……”崔季舒被他推出门外，脚步踉跄，几近颠仆。他也刚记起这事。
听他脱口叫出“世子”高澄也一怔。仿佛丢了甚么东西又有人奉告他能够找返来。但这东西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高澄真觉得如此，禁不住笑了，感觉她还是小孩子，抬手帮她拭泪道，“你尽管在这里安睡。早就有人去禀报了你母亲。”说罢他站起家来，回身向内里走去，一边道，“今后如果有缘，定有机遇再见。你如有事，我不在时，尽可让奴婢去奉告我夫人。”
崔季舒固然内心稍觉不测，但还是在他考虑当中，反倒极天然地回道，“郎主说的是，大丞相也甚是爱蒙顶茶。”
高澄眼神极好，在黑暗里已经模糊看到叶子上有字，他赶快拿着叶子往书斋内里走去，一边号召崔季舒，“叔正！”
“师父？！”高澄脱口呼道。
好半天，高澄抬开端来，淡淡道，“遵彦兄一族尽被尔朱氏诛杀，现在孤身一人，无人父母，不免思父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
月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听了他的话一时没回应，这太让她不测了。想了想才明白高澄的意义。
天一阁内里还亮着灯。高澄拿着那片大大的枫叶趁亮着光细心瞧。崔季舒也在他身后凑上来看。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两行汉字，“花必开，事必成，我等你来。”
黑暗里他还看到高澄仍然是那一身薄弱又不讲究的袴褶，如丝的头发也还是披垂着的。崔季舒俄然像节制不了本身似的脱口道，“世子畴前从不如此。”这时北风掠过，刚才还一身热汗的崔季舒禁不住有点颤抖。
高澄内心虽有所动，但大要上却大笑道，“久闻遵彦兄是弘农才子，名不虚传也。”
高澄与她劈面而坐，两人之间不敷盈尺。看她仿佛没明白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便就这么看着她。只感觉她的眼睛美极了，但俄然发觉她落泪了，便不解道，“如何了？如何又哭了？”
杨愔偏停下来，凝睇着灯火里氤氲的茶雾入迷。氛围刹时便不似之前轻松了。幸亏半晌以后杨愔又接着道，“蒙顶茶可贵，先考在日甚是喜好却无缘多饮。余少时奉养父亲饮茶，一室以内尽是芬芳之气，父亲称其为仙茶。”杨愔抬开端来忽道，“尔朱氏杀父灭族，余幸得大丞相相救，又苦心简拔。今后必以竭诚之心报大丞相再生之恩，只是若再得蒙顶茶，不知该奉于谁。”
高澄关了门，又转过身来，轻声道，“是我。”
高澄已经走到榻边，坐下来，按住了她的肩膀，表示她不必下榻。趁着灯光能看到月光也头发披垂着，但是毫无甜睡过的陈迹。不等她说话，高澄便道，“我有事马上就要启程去邺城。过一两日，等你的伤好了，崔季舒安排的人便会送你归去。他暗里里行事常无定命，你不必放在心上。白日拿你打趣，算是我冲犯了。”
铜雀台在繁华尘凡里渡尽劫波今犹在，而现在的铜雀台却在落日下荒草间单独寥落。从北而来，远远地便能够在傍晚的日色中看到这个奇特的气象：当村庄人家希少直至没有，田陌纵横交通之状也完整不再时便是前后望不到头的空旷。只是荒草密布的处所较多，有些更是高及人身。也有横七竖八乱如丝网的巷子，都是走的人踩出来的。再往南而去垂垂地荒草降落，接着便是零散的残垣断壁。然后再往南是掩在荒草中的一大片水洼，让人感觉深不成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