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得富不懂短长,只当是苏三大题小做,忙在一旁开解。
所幸他记得苏三的叮嘱,手上没有放开苏三的虎口。
苏三从行军包你取出两个骷髅鬼面来,那两个骷髅鬼面无一不是嘴角长牙带血,红发直立,瞋目圆睁,一副朝天鼻,还套这个偌大的鼻环。
两声,低头窥测。
在这阴沉天坑里,苏三拿出这玩意儿,不免将二人吓了一跳。
“嘚嘚。”
“嘚、嘚、嘚、嘚。”
“都说牛怕火光,这番看来是真的了。”
苏三神采凝重,接着说:”这阴河里的水量如此之大,既不是水源处的崖屋水可比,也比下流的长城沟要大很多,蹊跷得很。早就传闻阴河之水,基层养人,上层养鬼,以是基层是活动的死水,上层是停滞的死水。果不其然,这阴河是流往长城沟的,长城沟与坟弯槽只隔着一道梁子,这水莫不是坟弯槽里那牲口的饮水地?“
“少废话,快带上,我走前面,水牛娃儿你走中间,大哥最后,记着,要用大拇指和食指紧扣前一小我的手掌虎口,死也不能放开!”
这四声却慢了些,仿佛有所顾忌。
目睹要被烫个皮开肉绽的当口,水牛娃儿一颗心却沉了下来,一股绝望的感受从心间直冲脑门。
“三哥,快走吧,你拿这鬼面壳子干吗啊?吓死人了!”水牛娃儿抱怨道。
苏三还是持着那桃木棍,不敢放松。
“三哥,三哥!”水牛娃儿自发大难临头,忍不住惊呼求救。
想到这儿,苏三也觉此地不成久留,但觉背后阴风阵阵,乃至比那前路更加凶恶可骇,忙指着下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说:“坟弯槽是在这个方位,我们一起都往偏南边向直走,猜想已经不远,我们眼下没有退路,只要过了这河,寻到坟弯槽的天坑从速脱身。至于喝了死水甚么的,统统等出去了再说。”
水牛娃儿但觉四肢有力,六神无主,脑筋只要一个动机,——“救我!”
这五声铃响,便可设想那怒牛疾走之态,一瞬之间便可撞得人当场毙命。
得富、得水两人惊吓不轻,听苏三这么说如蒙大赦,便卷起裤腿要淌水过河。
“三哥,三哥救我!”喊到这两句,水牛娃儿只觉喉头像是被棉花塞住了,胸口有如巨石压住,气味不得通畅,竟是难以发声。
三人又约莫行了几分钟,只听那流水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模糊,时近时远。偶然仿佛在头顶淌着,偶然仿佛在脚下活动。水牛娃儿内心悄悄称奇,却不敢发声扣问,恐怕又挨苏老迈一声怒斥。
“那就是盲鱼,只在地下暗潮出没,有些生无益齿,我们千万不成惊扰。你们看,这阴河里的水,是不是上层停滞,基层活动?”
当年苏家老太爷复苏龙说这坟弯槽的山势,曾说北面顺次姚梁子、铜矿岭、北山面,北山面被风吹垭截断,构成上缺之势,南面三道山梁,长城沟截断第一道,歇马台便是第二道,东南峡截断了第三道,乃是中满之势,恰好构成了兑上坎下的困卦之势。困卦系辞云:“一阴。臀困于株木,入于深谷,三岁不觌“。
当时苏三也想跟去,但苏老太爷回绝了,说道,我进了里边,自保或许不成题目,能不能救到人还要另说,更加没法保全你,你切不成跟来。
只见那河水大要还是没有一丝波纹,再将手电往上游的位置打,模糊瞥见靠近水面的水层有鱼儿游动。
“嘚嘚嘚。”
说是阴河,实在水深不过大腿,宽不过丈余,说是河有点嫌小,但比起郑家湾的溪沟,水量却要大很多了。梅子垭多得是山泉水,清冽适口,就是那苏三说的这阴河发源处的崖屋水,就是一处极好的泉眼。那崖屋并无野生开凿,只在崖底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大水坑,储满水可达百担以上。人都说,崖屋水里卧着一条水龙,龙吐水便有了这个从不干枯的水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