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香火缭绕,日夜不息的长明灯燃着灯芯如豆的火苗,大殿柱子两侧的帷帐在长年累月的烟熏之下早已发黑,有僧侣手持佛珠,走过一尘不染的青砖,瞥见李兰亭时双手合十施礼。
“你会操琴?”
当时候李家已经家道中落,他只不过是个寒窗苦读十年书,仍然贫困得志,前程未卜的青年,他常常坐在杭州灵隐寺旁的凉亭里读书,斜挂着竹篮,进庙门烧香拜佛的她总会给他带一点生果贡品。
陈仲卿笑着摆摆手,也没愤怒,拱手作揖筹办分开。
李如烟皱起眉头,小声说道,“仲卿公子,怕是人家不喜好我们在她背后评头论足吧?”
陈如渔的语气里尽是不信赖的质疑,蹙眉问道,“既然公子识琴音,为何不坐下弹一曲,让奴家一饱耳福?”
他说今后必然会一鸣惊人,必然会衣锦回籍,必然会名扬天下。另有必然会娶她。
站在一旁的李如烟表示了陈仲卿好几个眼神,表示他不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谁晓得陈仲卿想都没想,就一口承诺下来。
小玲白了陈仲卿一眼,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你明显就是弹不出调,还在这里充高人,等下如果乱弹棉花,谨慎我揍你,这焦尾琴但是很贵的,弄坏了一根弦你都赔不起。”
“勿念。”
李兰亭在李如烟五岁时,一夜白了头。并且发誓不再入朝为官,不续不娶。
李兰亭展开眼睛,恰逢看到莲花座上菩萨低眉,神情慈悲。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在佛殿内回传,然后回身出门,回顾当年杭州渡口边,他笑送她诗词四句,现在早已不见踪迹。将畴昔的悲喜都留在了这里,不再驰念。
指间一滑,勾弦时音韵崩断。
“这位公子……”
陈仲卿恭敬的作揖,轻声说道,“方才见蜜斯弹奏一曲湖春谣,鄙人窃觉得蜜斯功力深厚,炉火纯青,只是稍稍完善火候,大胆问一句,不晓得是否心有不伏侍?”
漫山遍野的梨花还是乌黑如潮,只是当初赏花背影成双,现在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他千里迢迢来到了南晋都城汴梁,在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的科举中胜利跳过了龙门。当了三鼎甲,做了状元郎,终究风景回杭州,娶她过门。
他乃至没见上最后一面,哪怕临死之前她也只是让人压下这件事,五指如钩的颤抖写下两个字。
陈如渔笑了笑,实际上她也没希冀陈仲卿能够令人冷傲的曲调,只是此时心烦意乱,想找点事情平复一下表情。
“嗯……略懂略懂。”
陈仲卿自顾自的说道,“这琴,弹得有些糟。按事理来讲能弹出这类大师风采味道的人,不该该会犯下如许的弊端。”
李兰亭记着了这斗米恩,另有她向后捋青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