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谢玄。
“也好,”谢玄最是体味他的性子,晓得有些事情劝不得,便想着找艮坎离巽筹议一下,因而顺着他道,“我这就去让人熬些姜汤,给将士们都分一些,你也喝一碗再睡。”苏子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谢玄便回身出去,房门刚一翻开,却见陆离带着一名医正走了过来,与谢玄相互见过礼,问道:“殿下安息了?”
“老丈不消担忧,”谢玄扶了他一把,对着进城的步队道,“一会儿村里剩下的人会和骁骑营的兵士们一起进城,村庄也会极力为大师保住,大师只要放心进城便能够,在城里等着本身的亲人!”
到了南岗村,驱逐他的是谢玄,此时的谢玄还是一脸暖和的笑,让苏子澈看到后感到些许的心安。
苏子澈也知眼下恰是危急时候,他身为骁骑营主将不能出事,如果将士百姓晓得他抱病一事,恐怕会给前面的救灾事件带来很多费事,点头道:“不必,我睡一觉就好。”
辛苦堵上的缺口瞬息间被冲开,兵士百姓们都非常失落,仿佛暴雨连缀的气候,阴沉沉地望不到绝顶。苏子澈几步向前,扛起一袋泥沙堆在缺口处,引得身边将士一阵慌乱,“将军是令媛之躯,怎能做这些事情!”他们俱是骁骑营的兵士,见过他在帅台上挥鞭发令的凛然气势,见过他轻裘骏马的王贵之气,见过他一袭长衫仿佛谪仙的出尘模样,见过他受至尊封赏一笑置之的淡然安然,即使同在骁骑营,却都晓得那是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的人。他们从未曾想过会有一日,这金为裳玉为体的天孙公子会在这暴雨的砸落中,哈腰去扛那浑浊的泥袋。
“将军!”一些兵士喉头哽咽,被大水冲毁的信心又无声地凝起,回身又去扛泥沙袋子,将残破的缺口重又一点点地堵住。苏子澈苦涩一笑,又要去扛泥沙袋子,却被陆离拦住:“殿下能为百姓支出至此,却涓滴不考虑一下皇城中的至尊么?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让陛下如何办?”
苏子澈笑道:“这点雨水,还何如不了我。”他瞅了谢玄一眼,“快去!”谢玄点点头:“麟郎保重。”说着就急仓促地跨进雨里,朝着村落跑去。
苏子澈不再言语,沉默地转过身,看着兵士们一个个繁忙的身影,不时出言鼓励。头顶的伞像是一方屋檐,纵不能让他与大雨完整避开,也能给他半晌的放心。
一个身形薄弱的小衙役卖力地往竹筐里装着石头,一个浪头打来,他未曾重视,竟几乎一头栽进大水里,身后一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使他幸免于难。小衙役感激不已,那人却看也未看他一眼,摆了摆手便行动仓促地朝堤坝上行去。
氤氲的水汽中,苏子澈斜睨了他一眼,又懒懒地转过眼来:“把我衣服拿来。”屏风上搭着的衣裳尽湿,谢玄拿了洁净的过来,苏子澈又道:“放在那,你转过身去。”谢玄噗嗤一笑,道:“都是男人,还怕我看到不成?”话虽如此,他还是背过身去,苏子澈出浴后披上衣服,他身上伤势未愈,又淋了一整日的雨,入浴之前就感觉整小我都昏昏沉沉,此时更是头重脚轻,几近是摔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