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日子，她亦有一股季世的凄凄悲惨感，总在半夜梦回时分惊醒，也总在瑟瑟秋风中莫名地伤怀，那是国破家亡的恼愤恨意，绵绵无尽期。
菁芜从楚国公夫人手中接过了函件，看了起来。
对于窅娘的这番半讽半讥之语，保仪极其不屑，蛾眉略皱，将目光投入到池中的锦鲤当中。
姚公公不好劝说，只是叮咛宫女多为国主加了件披风，国主凝睇着窗外的风景，俄然心下一动，想起曾经的雨夜，与嘉敏撑伞赏菊，温雅甜美……春华秋实，几度春秋，现在已物是人非，时势境迁。
窅娘阴阳怪气道：“保仪为何要替叛臣美言？那林将军一表人才，就连国后娘娘也对他的魅力欲罢不能，莫非保仪也对林将军心生钦慕……”
“秋风秋雨老是让人复苏，朕在宫中只不过是呆得倦怠了，想要出来透透气。”
国主翻了信的后背，果见上面另有小字，尚未读完，他的神采已经变得惨白，手也在不住地发颤，他将信封揉成一团，猛地丢到了地上，惨白着双唇道：“不成能，不成能……”
刺客叫冤道：“部属无能，实在杀不了林将军，还望娘娘另请高人！”
自嘉敏失落以后，国主的精力大为不济，常觉心悸神慌，国事亦骚动，费心竭虑，他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发间已悄悄爬上了一丝丝白发。
“臣妾有急事禀报。刚才楚国公夫人出去看望臣妾，说是楚国公已寄来了家书。”
“当然，臣妾一向信赖。或许，只是国后悲伤绝望，在那一夜混乱中离了宫。”
此语恰是戳中了国主的痛苦，一想到嘉敏与林仁肇的各种纠葛，他只感觉像是饮了一杯苦酒，他厉声道：“够了！”
国主淡然道：“朕不过是与保仪闲话一二了。”
国主尚在极大的震惊当中，只是不肯接管究竟：“不会的，不会的……林仁肇誓死抗敌，忠正勇猛，怎会投奔赵皇麾下？这封信必然是假的！”
窅娘心下一动，眸子子转了几转，问道：“当真有此事？”
楚国公夫人抹了抹眼泪，咬牙忿忿道：“偏房妾侍又算得了甚么？就算来十个八个，臣妇也将她们清算得干清干净！”
窅娘道：“林仁肇此前各种行动皆有叛变之心，只是官家并未发觉，若不是楚国公入中朝朝贡，就永久不会发明林仁肇这个贼子！”
那楚国公夫人甫一进殿，就举着家书哭哭啼啼道：“娘娘！娘娘要为臣妇做主啊！”
黄保仪垂睫不语，她是清冷惯了的人，这些日子自国后失落后她更清冷了，日日埋首于书屋中，装裱整饬古玩，将那些名帖词稿当作了本身的身家性命，仿佛已避世而居，冷言瞧着新近得宠的窅妃乔张做致，将后宫闹得鸡犬不宁。
姚公私有些难堪：“官家，这北风但是带着几分凌冽之气，本日又特别冷……”
她幽幽吟哦道：“辘轳金井梧桐晚，几树惊秋。旧雨新愁，百尺虾须在玉钩。”
这下半阕的词意竟是如此悲惨无法，是怀人而不得的哀戚，黄保仪心下轰动，忙起家转眸，这才重视到国主已来至窗外，他推开了荆门，立在一丛已枯萎的紫菊花架下，任飞舞的雨丝沾湿了龙袍。
窅娘的唇角抽了抽，满肚子的愤激之气无处可泄，神采狰狞，她挥了挥手让刺客退下，肝火潮涌，顺手挥掉了桌上的花瓶并香炉，气得张牙舞爪：“林仁肇！又是林仁肇！你为何频频坏我功德？！”
楚国公夫人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牵涉着窅娘的裙角哭道：“娘娘救臣妇啊！娘娘深受国主宠嬖，娘娘为臣妇在国主面前讨情，国主必然会想体例让楚国公早日返来的！国主重情，不会不顾及他这个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