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骂,一边带了两个小宫人亲身出了宫门,那点心房有些偏僻,需绕过好些个画廊、好几座荒废的天井,菁芜开初不感觉有甚么非常,等走到僻静之处时,只见面前的通道深深望不到绝顶,通道两侧,一面是班驳的残墙,一面是荒凉的枯草,在暗淡的烛光下筛下诡异的暗影。
窅娘这方才止住了抽泣声,抽抽泣噎问道:“真……真的?官家……官家不嫌弃嫔妾的脚癣病了。”
一阵阴风吹来,宫女的灯烛俄然灭了,面前黢黑的一片。
气候垂垂转寒,又是一度秋,秋风萧索,夹裹着寒透的凉意深切到深宫中,每一处红墙的裂缝,每一篷衰草的根茎,都感遭到了这肃杀阴沉的北风。
保仪朱唇微漾,目中骤现深意:“臣妾等的就是娘娘的这句话,因为,臣妾早已为娘娘打理好统统。”
有宫女说那小鬼是昭惠后的季子,难不成生前死的冤枉,这才到宫里四周浪荡了?
这些流言越来越多,多到连窅娘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嘉敏微微点头,任由心底的苦涩与恨意一点点地翻滚、再一点点地沉寂了下去。
国主声音有些柔嫩:“朕这些日子很忙,很累,不能来看望你,你既是有孕,就要好好保养。”
嘉敏嗔责道:“你夙来清简,向来未曾在衣物金饰上用心,唯有这些古货,是你平生的保藏,这些满是些极其珍稀之物,你也舍得?”
嘉敏道:“平时菜色玲琅满目,极其浪费华侈,本宫能吃也就那些,这几样菜都是应季的蔬菜,保仪如果不嫌弃,就一起用膳罢。”
窅娘喝道:“胡说!”
窅娘有孕,自是像宝贝似的被供奉了起来,无数的锦衾玉裘、珍珠宝贝流水似地送往茗淳宫中,窅娘不吃宫人送来的炊事,在殿中另开厨灶,每日不知要华侈多少鲜虾鱼贝、牛羊鸡鸭,才气烹调成一碗汤羹,如果这汤羹咸了半分,淡了一点,老了一分、嫩了半点,都会命人重做。
本来,绝望到极致时竟是无知、无觉,嘉敏微微莞尔:“臣妾恭喜官家还来不及,臣妾生甚么气?又生谁的气?”
窅秀士抽泣得更甚,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似地落个不断,幽幽怨怨地泣道:“嫔妾自知有难言之疾,如何敢去叨扰官家?嫔妾……嫔妾躲嫌还来不及……”言罢又是语不成声地抽泣了起来。
本来,酸涩到顶点的时候,就只剩下嘲笑,她遽然回身,手上那一串珠玉也在此时断裂,一颗颗圆润光亮的珍珠滚落在地,收回清脆的声响。
窅娘被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翻着白眸子,颤颤着声音喝道:“你胡说甚么!”
正怔忪间,元英已布好了饭菜,唤道:“气候凉了,菜也冷得快,娘娘快用些吧。”
不久以后,又有一个宫女俄然间疯了,有人说她半夜撞上了阿谁鬼孩,被吓得失散了灵魂。
偌大的后宫几近有一半闲置,再加上迩来所放出宫的宫女很多,宫中越加寂寂沉沉。那些闲置的宫室中无人洒扫,结满了蛛丝,破了窗纸的窗户随风啪啦地拍打着,久而久之,竟传出了闹鬼的流言。
她的面上只要如仪的神情:“臣妾亦如官家普通,等候新的麟儿为宫中、为国度带来新的气象。”
俄然,内里传来一声声珠玉坠地的叮铃声,国主与窅娘转头看去,在屏风后,竟是国后立在门侧。
菁芜周身的血直往脑袋冲,腿一软,就颠仆了空中,别的两个宫女更是吓得失声尖叫起来,没了命地来往时的路上跑,菁芜使不出一点力量,手脚并用地今后挪,却不想碰到了一个硬冷的东西,菁芜颤抖地摩挲着,那……那清楚就是一只孩童的脚,只是……冷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