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气,抱她回到了床榻上,替她重新盖好了被子。
嘉敏心中一动,掀衾起床,排闼而出,只见六合苍茫,入冬以来的初雪纷繁扬扬,飘坠得漫天各处都是。
嘉敏回顾见他,有些讶然:“如何你也夜深不寐?”
山中非常喧闹,落叶坠地的悉索声亦可闻,窗外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咔嚓声声分外惊心,模糊地,似有暗香之气,自菱花窗棂中淡淡飘入。
嘉敏愣了愣:“公子是何意?”
“我也是闻香而出,想本日雪景旖旎,红婢女寒,不若在月仙亭内煮茗赏雪赏梅如何?”
而那一股幽冷的暗香,就是从不远处的梅林中散逸而出。嘉敏心中一动,步入了雪地中,顺着那一股芳香平淡的芳香来到了一处红梅下,那树红梅苞蕾初绽,鲜艳欲滴,山中的一草一物皆有灵性,分歧于宫中芜杂之地野生的砥砺,这树红梅衬着白雪,也自是暗香娇红很多。
曹仲玄一击手心,赞道:“公然极好!”
就在昨夜,林仁肇踏马而去,在这条小径上留下飞影渺渺,他走以后的钝痛锋利,一遍各处扎入她的五脏六腑,本来,还是这么的痛。
……
嘉敏浅浅一笑,“既然是美酒,那就无妨痛饮!不醉不休。”她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青梅酒公然甜美淳美,将她心中的郁气扫荡少量,她一时贪酒,杯杯斟满,与曹仲玄吟咏唱诺,诗词信手拈来,如此兴趣颇高,不知不觉又连饮数杯。
“‘风递暗香出,禽窥素艳来。’唐人写早梅,公然爱它的香气。”语音未落,但见梅林深处走过来一个翩然淡素的身影,恰是那玉树临风、风致落拓的曹仲玄。
六合苍穹静籁极了,唯剩下这些轻舞飞扬的小精灵,与她悄悄地呢喃。
“这还用问么? 统统皆是因你值得。”
未几一会,月仙亭内已经安插伏贴,美食果子以外, 再有一瓮封存的美酒。
嘉敏瞪大了眼,顷刻间心中如雷掣电击,她抬眸凝睇面前的男人,他长眉飞扬,薄唇如纸,一凝一睼之间皆是萧洒不羁。
这一夜明显是极冷,可嘉敏却感觉炎热难眠,心中更是五内俱焚,辗展转转,反几次复,不管如何也睡不着,仰卧于枕衾之畔,睁大了眼睛望着帐顶,只感觉六合穹庐间,茫茫然只剩下本身。
“不,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们对我做出了这么多的捐躯,我好没用,我是一个输得彻完整底的人……”她酒意愈浓,言语当中亦有哽咽之声。
“人生之事不快意十之八九,而知己却会不离不弃。那些被你吸引的人都不会等闲分开你的。”曹仲玄目光灼灼,闪动着灼烈的光彩。
那青梅酒固然清冽甘美,可后劲尚大,半晌后,嘉敏面色酡红,映托着纷繁白雪,更兀显得肌肤白腻。
曹仲玄发觉不对劲,按住了嘉敏手中的酒,“娘子醉了。”
她尚未听得曹仲玄再说甚么,身子一软,面前一黑,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曹仲玄将醉意浓烈的她抱在了怀中,和她的唇瓣只要半寸之遥。
曹仲玄道:“山中多肥梅,这青梅亦与别处罚歧,清甜甘冽,回甘之时,另有一丝涩味自唇齿间缭绕,有一股浑厚之妙。”
“我没醉,让我喝。”嘉敏醉眼微睲,目光虚无地望着山中别野通向远处的小径,小径上被雪积道,也不知是何时有迷径的小鹿飞窜而过,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浅浅的梅花印记。
曹仲玄劝道:“小酌便可,豪饮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