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医略一沉吟,非常必定地回禀道:“微臣看她症状,应是癫痫猝死之症。”
比及太医赶来时,还是迟了一步,胡淑人蓦地咳出了一大口血,浑身颤抖,蹬了蹬腿翻着白眼就没气了。
国主一旦堕入了深思中,就能自拔,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召了觅儿上前道:“去将你的仆人请了来,朕要亲身问问她。”
嘉敏愣了一愣,这才恍然说道:“是本宫忘了,你品性洁雅,这些俗物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觅儿就是黄保仪的贴身丫头。”
黄保仪止住,庆奴接着说道:“国后娘娘本日召你去,为的就是看宫人们嘲弄你的笑话。国后已经将刀子架在了你脖子上,莫非你还天真地不晓得吗?”
庆奴嘲笑道:“莫非你觉得本日国后娘娘阖宫召见你们,当真是为了赏你们珠玉宝饰?”
庆奴笑道:“国后娘娘和顺娇俏,与国主花前月下相悦相守,而这黄保仪却更能在诗词境地里与国主相通相知。若保仪是个男人,倒会是国主千杯少的知己,可偏是个女子……”庆奴欲言又止,惹得国主有了几丝猎奇而探听的意味。
那胡淑人捂焦急剧起伏的胸口,一头从椅子上栽倒在地,眼白外翻,浑身颤抖着建议了癫痫,她面色煞白,连着脸上被掴的几个手掌印也失了赤色,变得如金纸普通骇人。
觅儿走后,国主整白天都是神游四方,魂不守舍,下朝以后,连御膳也没胃口,只是略略吃了几口,就在御园中漫步,他苦思吟咏,身后远远地站着宫人,都只是觉得国主诗兴大发,不敢走近,怕扰了国主的灵感。
黄保仪淡淡道:“姑姑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让我争宠并扳倒国后,可实在是让姑姑太绝望了,一来我向来置身事外,不肯意掺杂与后宫肮脏之争中;二来,我也没有阿谁本领能松动国后娘娘的根底。抱愧。”黄保仪说完不再多语,踏上了小舟上。
正在国主郁郁沉吟的时候,外头有宫女觅儿求见。
庆奴见黄保仪清冽目中的一丝冷毅,晓得已经劝动了她,此时不再多说一语,福了一福,悄悄拜别。
庆奴道:“你很猜疑,是吧?当初我也是如许着了国后娘娘的道了,只不过因我大哥色衰、又只是国主身边的端茶宫女,才被国后娘娘留了一条性命。你可晓得,在你入宫之前,宫中的美人儿就像是春季的御花圃,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可接踵死的死,残的残,三宫六院的嫔妃御妻们现在也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位,这些,都是拜国后娘娘所赐。”
嘉敏道:“本宫当然晓得不是你打的。快传太医!”
吕太医翻了翻胡淑人的眼睑,对国后禀道:“已经去了。”
他无可何如道:“好吧,你去奉告你家的主子,就说容朕好好想一想,朕想好了也会赠与她一副字。”
这时,座下俄然传来一阵急骤的咳嗽,一个宫女仓惶地惊叫起来,“哎呀!胡淑人咳血了!”
“当然是脑疾了,可这癫痫之症并不是偶尔所得,也不知国后娘娘平时给胡淑人的饭菜中下了甚么药,才让病毒在她体内积蕴,本日得以发作,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国后娘娘看似贤德刻薄,实则恶毒如蛇的高深之处了。”
……
黄保仪握紧了惨白的拳头,望向蓬莱洲中缥缈苍茫的水湖,心中俄然升起悲瑟之感,来自心底深处的欲望终究一层层突破监禁的决堤。
嘉敏问向吕太医,“她暴毙而亡,究竟是如何回事?”
元英向保仪呈上了锦盒,黄保仪睨了一眼,淡然道:“谢国后娘娘美意,只是嫔妾向来清简惯了,不饰打扮,不爱脂粉珠玉,这些珍宝,娘娘还是赐给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