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边陲十多年的齐才良固然在疆场上亦是心狠手辣、手起刀落之人,却也不敢这么悄悄淡淡地说出这类将十万多人瞬息覆于掌间的话,而他,长年卧病在床的夜青玄,却能这般轻悄地说来。
在火线不远处的密林深处拐了个弯,一抬眼便看到一座座高山,脚下的路便是从山中的峡谷里穿过,他神采蓦地一喜,他晓得,穿过这一道道峡谷,便是楼夙边疆了!
齐才良并非是被他要杀这十多万人的筹算吓到,而是被他这番冷戾的气势所震慑。
雪衣目光安然地点了点头,“天然是想晓得,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夫。”
因着不是非常熟谙地形,他已经担搁了一些时候,加上一起上有追兵追杀,他的赶路速率远比出城时设想得慢了很多,第五天已经快结束了,他却还没能见到他一心想见的那人。
凤夙城虽为楼夙都城,阵势上却略偏于西南侧,从凤夙城赶到楼夙边陲,路程并不算远,快马轻骑三日可达。
偏得,这些年他假扮成夜青玄,冬眠在夜朝,不动声色,不吭不响,一向哑忍,只为了比及那一天。
“雪衣,固然一向以来你甚么都不问,但是我晓得,实在你一向很想晓得,我究竟是谁,对吗?”
末端,两人齐齐起家走到门前,只听齐才良轻声叹道:“娶到王妃这般的好老婆,王爷真是好福分。”
不得不认,玄王爷的心机和手腕,完完整全超出了他最高的预感。
“在那里安身,要看我的志愿。”他安抚似的握紧雪衣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你放心,有我在,这世上便没人能够伤害到你,不管我是谁。”
一贯沉着淡然的夜青玄神采没由来地沉了下去,沉吟很久,他低声问道:“雪衣,如果回到我的故乡,一样要面对这些纷争困扰,一样要面对亲人相残的实际、面对权力的争夺,你还会想要归去吗?”
雪衣回身看了他一眼,笑着摇点头,伸手拍拍本身中间的位子表示他坐下,“你这么个打法,没人会感觉累,累的是波洛城里的那些人。”
“阿玄……”她侧身看他,欲言又止,眉宇间有难明的愁云。
雪衣却凝眉摇了点头,“药是要配的,但是让我一点都不想现在的景况,又如何能够?不管如何说,此番北疆外族动乱,大要上看来是因为朝中无人可用,父皇才会派你我前来,实则你本身内心也该清楚,这是父皇对我们的一个磨练,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不对,必必要美满处理,不然,朝中便永无你的安身之地。”
夜青玄神采沉冷至极,看向黑影逃离的方向,“追!”
身后追来的马蹄声垂垂近了,他的内心一阵阵担忧,下认识地挥鞭喝马,坐马固然已经怠倦不堪,却还是嘶鸣一声,疾奔而去。
“天杀六合阵……”怔怔地站在城楼上,看着下了城楼朝着城内走去的那两道身影,齐才良入迷好久方才回过神来,而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夜青玄弯眉淡淡一笑,“王妃的好,你们只看到了一部分。”
“甚么人!”黑夜中俄然传来一声厉喝,夜青玄眸色一沉,回身望去,只见方才走到院门口的离洛追着一道黑影走了两步,而后又回身看了看夜青玄,仿佛在问他的意义。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重,雪衣听了心下一沉,模糊有些担忧。
夜青玄不由挑眉含笑,拉着她一起站起来,转向君瓴的方向,“实在,我是……”
加上那天早晨听了小胡子和他的说话,已然能够推断出,当年真正的夜青玄是在楼夙与君瓴的交界朔阳城被庄傲重伤,而后被人救走,现在想来,当时救走真正夜青玄的人必定是现在的他,换言之,他很有能够就是这北方之人,至因而君瓴还是楼夙,又或者就是夜朝北疆之人,倒是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