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立时敛了笑容,从地上翻身站起,才朝庙外走了几步就被那臭羽士勾勾手指召了归去——操!忘了身上还贴着符呢!秦卿不由得暗骂一声。
做人哪有做鬼自在?!
玄九明义正言辞道:“杀人就是不对。”
“你晓得为甚么吗?”青年青轻侧头,深如潭底的双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里头像是沉淀了无数浩渺的年事和循环更迭的光阴,模糊带着水光。
他昨晚掐指一算,玄九明昨日就死了,享年二十四岁,而本日鬼差们应当已经将他的灵魂拘来了。
秦卿握着匕首,不敢置信道:“你疯了?!”话虽这般说着,他倒是一点都不心软地将那匕首插.进玄九明腹部。
秦卿:“……对。”
秦卿看着这臭羽士悲天悯人的神采,心中更加愤恚:“我杀得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匪盗之辈,何错之有?”
“可你厥后杀了他们泄愤,秦氏一族也早已断子绝孙,你又何必再待在此处靠杀人取乐?”
秦卿看着阿谁冷傲了全部九洲的道家大能因他陨落在卞沙洲如许一个败落的庙里,走到他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呸了一声:“鬼会才承诺你!”
“罢了罢了。”秦卿抬笔沾了朱砂,在往生册上勾勾画画几下,“给他选座好点的山,花草要多,湖河要有,山林植物们也不能少……”
“你如果再杀人,便生生世世都欠我了……”
秦卿:“……”
“行了别跪了,我本身来。”秦卿挥挥手让这些小鬼退下,掐了个灵诀清算好本身的仪表,便仓促赶到他平时办公的阎王殿上去。
秦卿轻柔地擦去婴孩嘴角的奶渍,又拍着他的脊背哄他,被奶水呛得满脸通红的婴孩垂垂地息了哭声,秦卿这才抱着他坐到竹椅上重新给他喂奶。
但这一次,他却没能在熟谙的老处所看到包裹着玄九明的襁褓。
“你还是不长记性。”玄九明收回桃木剑,在青年涣散的灵体上贴了一道符箓,稳住他要散的身形。
秦卿脑海中一向回旋着这句话,直到他在鬼殿中醒来。
玄九明放手,坐到他身边:“我去了没用。”
“秦卿,我代你去投胎,你可得承诺我,不准再杀人了……”
玄九明看着他,本来紧握这桃木剑的右手也缓缓垂了下去。
鬼司们办事效力不错,秦卿也在好好做事,长龙队没一会就散了,他也能空出一大票时候到山上捡玄九明。
“你想回家?”玄九明挑眉看了地上的青年一言,抬手拽住他衣摆往庙外拖,“那你就跟贫道去枉死城走一遭吧。”
鬼司脸一苦,小声道:“是三岁……”
秦卿宿世被嫡亲之人算计,身材截腰而断,而他上半身被秃鹫孤狼分食时还尚未断气,眼睁睁地看着本身的眸子被鹫鹰啄出眼眶方才绝气而亡。
秦卿当即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渗泪,忍不住在地上打滚:“你骗谁呢?”
满头白发的少年面无神采地转头,双目没有焦距,淡淡喊道:“师娘。”
秦卿坐到阎王座上,翻出往生册在记录玄九明的生卒年的处所瞧了瞧,随后双眉一皱,抬手召来鬼司:“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好好做事,但是给他开后门,如何他下一世又是个孤山弃婴?”
玄九明听他这么说,沉默了半晌道:“你真不想去投胎?”
天煞孤星之命非同普通,他追了秦卿百年已久,即便法力无边也还是受了他命格的影响。本日就算秦卿不杀他,他很快也会死于旁人之手,倒不如……让秦卿欠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