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美,该是如此了吧?
妈妈,你是置身在如此斑斓的天国当中了吗?
桑晴张了张嘴,想说甚么,毕竟是闭了嘴。如此幻若瑶池的处所,是该屏心静气来赏识的。
接着,她又想到了许很多多鹭山希奇古怪的传闻,本来,都是因为他。可他,到底是甚么人呢?
裴婉转似未认识到她会俄然之间挣开他,一时候,竟呆在原地。
大片大片的芒草,约有半人多高,它们身材窈窕,头顶花穗,密密匝匝挨在一起,在月光下伸展身姿随夜风起舞。如雪纯洁,不惹灰尘。
桑晴咬着嘴唇,冷静无言。
裴婉转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抱紧我!”
非论是墨客还是文人,皆以美好的笔调描画天国。
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身子,桑晴这才复苏,她已被裴婉转拥入怀中。他周身仍然绽着淡淡的光芒,翅膀在他身后一张一合,仿佛传说中的天使。她的心脏“砰砰砰”狂跳,将近从胸腔中蹦出来了。
“你……你!”桑晴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目瞪口呆,仿佛落空了知觉,被裴婉转这奇特的窜改惊呆了。
倏然之间,那条“在鹭山碰到长着翅膀的人”的消息就跃上心头,本来,那是真的,不是幻觉。
而一个女子堕入情网,所支出的代价是甚么,她懂。母亲凄然的面庞在面前挥之不去,如花盛年忽然长眠,这就是妈妈为爱情支出的代价。
她已一步步沉湎,如一只小鸟儿落进裴婉转撒下的网中。
他以公主抱的姿式将桑晴一把抱起,腾空而起的一刹时,桑晴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本能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项。靠得极近,脑袋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淡雅的体香缭绕鼻端,叫她醺然欲醉。
她才不要为了一时的甜美,咀嚼一世苦涩。
桑晴感觉身材里有一股新奇激烈的力量,像无数小蛇,要往外钻;为停止这股打动,她推开裴婉转,翻了个身坐起来。
实在,不消裴婉转叮咛,桑晴已伸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腰肢,她与他贴得如此之近,近得能感受他的肌肤的温度,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能感遭到他肌肤下血液的奔腾。
细碎的芒花飞舞飘荡,如羽般轻巧,超脱无穷。闪动飞舞的萤火虫像天涯隐现的细姨,若隐若现,它那微不敷道的光,在黑暗中闪摆荡晃,把夜色装点得分外瑰丽奇异。
俄然之间,就有一种想化解她的哀伤,让她欢乐的设法。“鹭山有一处河谷,发展着大片的芒草,那边是抚玩流萤的好去处。”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次瞧。
裴婉转矗立在她中间,亦是稳若芝兰玉树。他的目光如绢绢清流,环绕着桑晴。这个女子,又堕入无边的忧愁当中了。
董婉欣临终的凄然面庞俄然就跃入视线,桑晴突然一惊,周身竟无端冒出盗汗。那种飘然梦幻的情感刹时消逝的干清干净。
“跟我出来吧。”婉转轻声说,他穿戴修身款的红色西装,在月光映托下,恍若水月观音般超然出尘。
她惊觉,她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极尽缠绵。
那样清雅如水的眼眸,竟染上了一层如烟似雾的愁云。万籁俱静,六合万物似凝成了一幅背景图,萤火虫成群地在夜空中翱翔,像星的河道,灯的长阵。饶是美景如此,也只不过是他的背景烘托。
身子触到了柔嫩的草地,桑晴这才展开眼,裴婉转背后的翅膀已消逝了。现在,他们正以非常密切的姿式,躺在草地上。萋萋芳草叶尖带着清冷的夜露,无声无息地濡湿了外套。